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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两个胡乱吃了一碗粥,收拾齐整了往寻苏先生,不想苏先生已去书房。
秀英玉姐有心偷听,又恐洪谦面上不好看,秀英便领玉姐且去温书。
玉姐读书处苏先生院内,秀英与玉姐一道走,一道问:“你先生怎生说,你说与我听。”
玉姐笑道:“不消我说,娘难道便不知道了?单看这江州城,打从一下场,一路顺着来可有一、二?”
将天下进士拢作一堆来拣看,自入场起,未经落第而自童生一路考成进士,百者无二、三。
时有人嘲笑“不第秀才”
却不知有多少人栽秀才试上,能自童生而为秀才,已是不易。
须知时人读书,多是自幼童始,读上十年书,尚年不及二十,便始考秀才,若顺时,当年春天中秀才,秋天便是举人试,再成了,次年春天便入京试一试可否做了进士,会试一过,官家便要亲考进士。
前后不过二年,彼时尚未尝得过二十岁。
然天下读书人,年过三旬能得中个进士已算高才。
四十得中犹不算太晚,至于皓首穷经者,亦不很少。
洪谦年才三旬,初下场便得个秀才,实不算坎坷。
秀英、玉姐苏先生院中课室等不多时,洪谦已换了衣,重梳洗了,头发也梳得齐整,戴了巾儿,与苏先生一处过来。
秀英见他面上略郁郁,不免又担心。
因不便久留,秀英向苏先生问一回好:“玉姐我那吃罢饭,我送她来,没见先生,便与她一处等,”
又说洪谦,“这便等不及与先生论道?早饭吃过没?”
洪谦止胡乱喝杯茶,用了两块点心,胡乱一点头:“吃过了。”
秀英与玉姐使一眼色,玉姐点头,知道要见事不妙便从中相劝。
秀英自去看顾金哥,金哥初学说话,秀英因他说话晚,总怕他笨,得闲便抱他来教。
苏先生眼风扫处,便见这一对父女立屋内,咳嗽一声:“开始罢。”
师生各归其位。
苏先生先与玉姐讲一篇功课,令自去抄诵。
却又不与洪谦说功课,只命:“先将字重习来,不学会写字,便休再入场。”
玉姐正低头抄写,闻言抬头,顾不得手中笔,问苏先生:“我爹怎不会写字哩?”
苏先生将眼一斜:“他这也算会写字?”
玉姐道:“比我写得好多哩。”
“他比你也大得好多哩。
看似工整,实则不然,显是少年时不曾用过功,如今临时抱佛脚抱来!”
玉姐一皱鼻子,苏先生却不令她说话,反说起这科考试来:“人都说文无第一,多少落第者亦有真材实学,却不知拿出来一比,总是有不足之处。
便譬如眼下,有多少秀才能中举人?不中便不活了么?为人当宠辱不惊,一惊一乍,能成甚事?”
令洪谦先将那“不自弃”
抄上百遍再说其他:“分明也有些韧性,怎地荒唐买醉?”
玉姐道:“那考试还有誊抄哩,也不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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