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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英一颗心颇不是滋味,辩道:“先时看他一脸忠厚,这要是个木木呆呆也就罢了,怎地忽这般灵巧了?先赠厚礼,次后就是温柔小意儿,这个,我总不踏实哩。”
洪谦道:“他既定了亲,就是成人了,开了窍儿,有甚不踏实?你且看玉姐。”
玉姐果也不是个省油灯,九哥赠她玉兔儿,她接了,赠她名墨,她也收了。
不曾转赠与人,却往苏先生处求了幅字儿。
又动手,与申氏裁了短襟小袄儿。
那头申氏收了,却又使九哥捎来个镶珊瑚金攒领儿。
秀英这才放下心来,时过境迁,说与林老安人听,把林老安人逗得笑个不住:“既是看好人家儿,你既说那家人是知礼,又才订亲,左右不过一、两回,哪就至于惹着婆婆了?再有几回,你再着急也来得及,人心隔肚皮,你知道他桌儿上与你布菜,是因心疼你,还是那道是他不爱吃?”
秀英道:“瞧您老说来,我这不是心疼玉姐么?初定那会儿,自是千好万好,到如今才品出味儿来,她这就要不我眼眉前过日子了,我哪能不多想?”
林老安人道:“既认准了,便过下去罢。
你忧心她,我难道不忧心你?你怎地,还是没个消息?”
说得秀英讪讪:“我们,这不是,官人还要考试么?”
林老安人眼风儿一扫:“你们分房了?”
秀英摇头,林老安人叹道:“你上心着些儿。”
秀英低低应了。
不多时,又说洪谦之盘算,合家上京云云。
因知素姐是个没主意人,纵林老安人老迈,秀英也只能与她商议此事。
林老安人听了秀英话,道:“这也是万不得已。
他一走,这两家便统共一成年男人也无,实也守不得。
纪主簿那头,听说也要高升,自不这里看顾。
孙女婿既说亲家此处也不能久留,咱们还是随女婿上京去了罢。
谁叫……”
阖家只有这一个男人呢?不跟着他走,全都撇了下来?洪谦若不中,回来还好。
若中了,这两家子拖拖拉拉,又怎生去投奔于他?林老安人一想苏先生,便知洪谦此行,十分儿里已有九分把握能中,不定便要留京。
终归是紧跟着些儿好。
想到苏先生,林老安人便问秀英:“这盘算与先生说了不曾?”
秀英道:“先生那里,有官人说去哩。”
林老安人道:“既这么着,多雇一条船儿,咱也搬,房儿、田地、铺子都不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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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英说动了林老安人,便又往申氏处来说话。
申氏虽不曾久居京中,于京中事终是知晓得多些儿,秀英乐得携玉姐来与她说话,也是使玉姐多与婆婆相处。
这一日,因玉姐带了幅双面绣来,六姐便拉她便闺房里去,与七姐一道,三个人说些绣活上事。
这里秀英预先打好了腹稿儿,先问申氏:“府上六哥亲事,定是何时?可好讨杯喜酒来喝?”
申氏实是有些儿为难,往先家中儿女婚事,皆是郦玉堂任上定下,就手办了,便眼前。
只待成婚,再使心腹人等护送着婚夫妇返京,入个玉牒、寻个差遣,儿子便是成家立业。
闺女自然是与婆家一处生活。
六哥之事又有不同,郦玉堂走不开,申氏委实不放心丢郦玉堂一人任上,唯恐一不小心,他又惹出甚事来。
以郦玉堂身份本事,前衙之事倒不怕他为难,申氏只怕一不留神儿,他将家底儿花,又或口上不紧,将六姐、七姐许了出去自己鞭长莫及,又或再弄出个儿女来,又要累她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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