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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尔洪谦解人意,截口道:“我是识得朱沛,也与他有些儿缘分,晓得他些事情,却不知,你要问我知不知道了。”
朱瑜把心一横,问道:“他……我……我可是他儿子?”
洪谦大笑,口内茶也笑喷了出来:“你这话,却不好问我,我却是不晓得。
朱沛可不曾成婚,哪里来儿子?谁个告说与你,你该找谁个要去父亲去。”
说便将笑隐了。
朱瑜面皮胀得通红,道:“您便不说,又何以取笑来?”
洪谦道:“我且问你,谁个告说于你,说你是朱沛儿子?你母亲人呢?”
朱瑜红着脸儿,道:“我曾问过夫人,她自是咬准了,一松口,她死无葬身之地。
我、我……”
洪谦冷道:“人是她寻了来,事是她兴,怎会与你说实话?那家里,哥儿七、八岁后身边连只蚊子都是公了!”
朱瑜脸便煞白。
洪谦道:“少年人,英雄莫问出处,与其纠结旧事不如放眼往前看,我做赘婿时,实也不曾想过有今日。
言于此,莫要再做无用之事,那里不是你呆地方儿,另寻天地去罢。”
言毕,起身而去。
留下朱瑜发呆半晌,回家便请朱震为他往城外不拘哪处好落下户来。
朱震再不想他有这般决心,问他:“怎忽地要走?”
朱瑜流泪道:“阿翁养我这些年,是我白赚来,今日始知,我非阿翁亲孙。”
朱震惊道:“你如何知得?”
朱瑜只管摇头。
朱震必要问,朱瑜道:“我看那位,恩怨分明,又有一股傲气。
人不惹他,他也不理人。
我不曾入君家族谱,是以此家未曾破。”
朱震哑然,以洪谦之性情,眼里有谁,对谁便真个好,眼里没谁,白眼也懒待丢一个。
要报复时,真个下手狠辣,拣心疼处捅。
以洪谦待儿女之心,连珏哥亦为之思量,却不曾提及瑜哥一句。
朱家未遭辣手,只段氏一脉遭殃,思前想后,一是侯府情面,再恐是自己未将朱瑜入谱。
否则恐立时便要天翻地覆。
朱震叹道:“你比我明白。”
与瑜哥往城外落户,与他不多不少一份家资,落户儿便叫朱瑜。
朱瑜拜别朱震,又往霁南侯府里磕头,拜别而去。
临别太夫人叫朱雷:“赠他些儿金银,也好安家落户儿,与那头打个招呼儿,看护些儿,终是有这一场缘分。”
朱瑜京中本是无名之辈,悄离了京城,也没几个人挂人,并不曾起甚波澜。
洪谦知他离京,也不说甚,只携了官媒,邀了朱震、朱雷,一道往苏先生府上提亲去。
苏夫人因见洪谦将事办得利落,五姐过门时家内干净,心下倒畅。
苏先生固是君子,于朱震不能“齐家”
稍有微词,他又弄不明白洪谦究竟是不是朱沛,二十年前之苏正,必是信了,这两个不是一个人,如今却有些将信将疑。
然洪谦面上事情做得净光,又拖了梁宿一道当这个媒人,如今朱震家宅清净,苏先生也挑不出理儿来。
梁宿一张嘴,石头都能说得开了花儿,朱珏少年郎又生得极精神,可恨是石渠书院内,苏先生嘴欠夸过他好几回——苏先生不得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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