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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金也追问。
中年人却没有回答,转身就走了。
这时村长老婆也找来了,说要帮他们收拾东西,和周金一起送他们出去。
周金是个很要脸面,讲义气的小青年,看到自己妈这么直白地下逐客令,也犟起来,拉着王小明不给走。
他们正巴不得呢,叶寻做出被周金拉着的为难样子,和声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因为做白事吗?”
叶寻说:“有忌讳是应该的。”
他们分析得对,虽然红灯村不见得欢迎他们,也有写隐晦之处,但其实村民大多是普通农民,心里并没有太多弯弯绕绕,村长老婆为难了一阵子,说这不是普通白事,赶客也是为他们好。
“要是人好好的没有了,哪个会赶人呢,只是周李民……不祥。”
村长老婆压低声音说。
“怎么不详?”
陆小鲁大咧咧地说:“阿婶,我们是讲科学的,不信那个。”
村长老婆不说话,一直押着周金把他们送出村口,才缓了口气:“你们不问这么多,那些事不好。”
周金说:“我是红灯村人,怎么你和老头也不跟我说?村里人死了的,哪里要开祠堂?”
村长老婆打了个哆嗦:“你不懂。”
周金说:“那你讲啊,不然我们这样多失礼的。”
村长老婆送他们走出村,慢慢才讲开:红灯村的人出生很容易生病,生了病的人样子奇怪,也容易养不活,所以很少出得门。
周金不屑地说:“这个我也知道,那些怪胎脾气也怪得很,不见人。”
即便周金生长在红灯村里,但一是那些‘怪胎’极少出门,因为相貌恐怖,也不愿见人,所以像周金这样的年轻人,一起住了二十多年都不太见得到,只有一些心软的老人,知道哪家有这样的人。
家里有这种人的人家,也不愿意接受议论,所以长久以来,家里有‘怪胎’的人家,把那人锁在家里,一辈子不见人的也有。
“周李民又不是那些人,就算是,也不是开祠堂。”
周金说:“那些东西和他有什么关系?”
王小明有点惊讶。
他一直以为周金对红灯村的畸形人不清楚,但现在看来,周金分明是知情的——也许他不知道致畸的原因,但他确实知道自己生长的村子,有‘第二类人’的存在。
而且,他管他们叫‘那些东西’。
周金的态度,也许说明了红灯村一部分村民的态度。
知道他们的存在,但却默认他们不存在。
不提起,也不谈论,假装看不见,长久以来,就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
王小明突然觉得有点悲哀。
如果自己的家人,还有同村的乡亲都用这种看法,对待那些被藏在家里的人,那他们的存在又和不存在有什么两样呢?
红灯村的人把这些人当作羞于启齿的秘密,尤其是历任村长,更是把隐瞒这个秘密当作责任,当他们发现红灯村本村里结婚生出畸形儿的几率大大低于和外面人结婚的几率时,更是用了各种手段约束村里的年轻人。
村长们都很要体面,他们害怕红灯村的秘密被揭发后,政府会派人来抓他们去研究,或者被畸形秀的杂耍团来买,‘外面的人’都来参观红灯村,他们不愿意自己被外人当作怪物一样看待。
所以当有外来人来到红灯村时,村长都十分谨慎,村民也都遮遮掩掩,害怕暴露。
“周李民家里有个小子,也是没眼睛的,昨晚刚没了。”
村长老婆拢了一把头发:“所以你爸昨晚才过去,准备天亮了就推进黑洞。
没想到天还没亮,周李民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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