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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借着风势,一波又一波地疯狂冲击着海岸,每一次撞击都震得脚下的土地微微颤抖,防波堤上的石块在浪涛的持续啃噬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
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分崩离析。
我们顶着狂风艰难前行,雨衣被风鼓成风帆,几乎要将人掀翻。
老赵举着防风手电,光束在剧烈摇晃中勉强照亮前方,只见原本整齐的黑松林此刻东倒西歪,不少树干被拦腰折断,尖锐的断口在风中发出呜咽,树冠上还挂着被狂风卷来的渔网、塑料桶等杂物,随着风势晃荡。
忽然,一声巨响从左侧传来,转头望去,一棵粗壮的黑松终究抵不过狂风的撕扯,轰然倒地,树根处翻起的泥沙混杂着海水,溅起一片浑浊。
“小心!”
老赵猛地拽住我,堪堪躲过飞溅的碎石。
对讲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叫,公司留守人员呼叫的声音被电流声割裂得支离破碎,却依旧能听出话语中的焦急与凝重,要求我们务必注意安全,尽快排查出海岸线最危险的区域。
雨水混着咸涩的海水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我们相互搀扶着,在这狂暴的清晨里一寸寸挪动,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眼前的景象宛如末日,而我们,就是与这场灾难顽强对抗的逆行者,只盼着能赶在更大的危机来临前,守护好这片伤痕累累的海岸。
上午的天光被压得发沉,风依然裹挟着咸腥的水汽横冲直撞,在耳边扯出尖锐的呼啸。
黑松林在狂风中疯狂摇曳,折断的枝桠不时被卷起,重重砸在布满积水的滩涂上。
远处的海面翻涌着灰黑色的浪,浪尖被风撕成碎絮般的白沫,一波接一波地撞向防波堤,激起的水花足有两人多高,混着暴雨噼里啪啦地砸向我们的雨衣。
“这风怕是还得刮上一整天。”
老赵裹紧衣领,声音被风声撕扯得断断续续。
他弯腰捡起块被浪冲上岸的浮标,金属表面布满划痕,不知是哪个渔村的标记。
我们踩着满地狼藉的杂物继续巡查,发现不少警示灯都被吹得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电线在风雨中无助地晃荡。
经过一片被海水漫过的低洼地时,老赵突然停下脚步。
积水里漂浮着几张渔网,缠住了几株顽强生长的碱蓬草。
“得把这些清理掉,不然退潮后会缠住海鸟。”
他说着就蹲下身动手,我也加入。
冰凉的海水浸透手套,手指很快失去知觉,但谁也没停下动作。
狂风依旧在耳边怒号,可当我们合力将清理出的渔网捆好时,忽然听见一阵微弱的“啾啾”
声。
拨开被风吹倒的芦苇丛,三只羽翼未丰的蛎鹬雏鸟正缩在枯枝下瑟瑟发抖。
老赵立刻脱下雨衣轻轻裹住它们:“走,先带回家!”
我们相视一笑,继续在狂风中前行,怀里的雏鸟渐渐传来温暖的体温,给这被台风肆虐的海岸添了几分柔软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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