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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人后的浩然先生却笑了,周身之人一见他,纷纷让出矮凳让他落座。
骆逋也不推辞,略微点头谢过,便坐到了文士身侧。
那文士一见骆逋,脸色骤然变的笑容更加和蔼可亲的道:“浩然先生。”
虽是笑着,但语气中却带着些疏远。
骆逋缓缓的捋捋长须美髯,笑道:“常教谕言重了,今日盛会朝时已严肃许久,下晌还要再进香一次,便容他们乐一乐吧。”
教谕,便是一学官名,主要负责县学的文庙祭祀,教谕所属生员的职责,其下还有训导二人。
今日这样盛大的祭祀活动,主办方便是县学教谕,也算是“课外活动”
,或是“思想教育活动”
吧。
一听自己方才骂的是县学教谕,沈康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心中不禁有种想哭的冲动,老天爷,他做什么亏心事了。
里长、锦衣卫、教谕,下一个是谁,还有谁!
关键是,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有点名望的人他快惹遍了,天知道沈康心里有多想骂娘。
不是他精神脆弱,是人人都有承受极限的啊!
那少年一听此话,连忙对骆逋拱手,微笑着看向常教谕,道:“请教谕允准卢罗与这位小兄弟以文切磋。”
沈康正咬着牙心里问候苍天老母,却听卢罗皮笑肉不笑着问:“小弟,你是读过书的吧?你先生是哪位?真想见见你的先生。”
沈康面无表情的扶了扶头上的斗笠,冷冷的道:“与君何干?”
“嗯?”
卢罗没听明白。
沈康闭目一瞬,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的道:“英雄不问出处,我家先生的名望是先生的,兄台可明白了?先生的名望是要珍藏于胸的,而非时刻挂在口边,若你我当真大才,还则罢了。
若是宵小之辈、善欺弱者之辈、狐假虎威之辈,那便是不该时时刻刻提起师长,免得污了长者之名。”
卢罗胸中郁愤,那王麓操出身高门大户,江柳愖那小儿,鲁莽冲动却也有些真才实学,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也就罢了。
今日这不知何处跑来的乡野小子也敢对他说教一番,这是一个个都当他是好拿捏的软蛋了!
卢罗嗤了一声,道:“你我对赌诗文,我若赢了你,你必须带我去见教你的先生。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你这般没有教养的童子!”
沈康看着他,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也该懂事了吧,古代男子成婚早,这人现在也算是全熟青年了,怎么还会做这种无意义的赌约呢?
与一个九岁小童比试,即便是赢了,很风光吗?
反过来说,沈康方才虽然是应下他了,但也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看着对方这年纪,他还真是没有把握能赢。
装×不成,再被人打了脸,那可就尴尬了...
众人微微一滞,正好奇哪里来的小童,竟在流觞宴上没半点规矩?却见他拍拍身侧的牛,抬眸看向卢罗,轻叹了一口气。
卢罗奇怪道:“你叹什么气?”
沈康努努嘴,耸耸肩,无辜的道:“老友老友,咱们回家去吧,这里的人甚是无趣。”
卢罗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拦下,怒道:“你这小小村童,是看不起我们么!”
他扯扯唇角,低笑道:“想逃?来得及么?”
沈康沉着的叹了一口气,略微抬起头,瞥着他道:“汝甚屌,可管海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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