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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第一次和他见面,他便用他那双丑陋的内翻足,用他那直接的伤人的话,用他那完完全全的独白,治愈了我的残缺的心理。
应该说,那时的我才领会到自己首次用平等的资格和别人互相交流的快乐,才体会到身处和尚、结巴这种扎实的意识的底层、这种好像要做什么缺德事而收获的快乐。
与此相反,我和鹤川交往,完全没有上述想法。
我用笑脸迎接柏木。
他穿着制服,手中拿着一个细长的包袱。
“你这就要外出吗?”
他问道。
“不……”
“看见你真好。
实际上……”
柏木坐在石阶上,打开包袱皮,将两管散发着暗淡光泽的尺八拿出来,“前段时间,老家的伯父去世了,伯父的遗物里我要了尺八。
不过之前跟着伯父学习时,伯父就赠送过一管。
看上去,被当作遗物的这管尺八是名牌的。
不过,我仍旧喜欢我用惯的那管。
再说,我拿着两管也没什么用,那管就送给你吧。”
我从没收到过别人送的礼物,不管怎样,收到礼物还是很让人开心的。
我拿到手上看了一下,尺八前面有四个孔,后面一个孔。
柏木继续说道:
“我所学的流派是古琴类。
难得有这样宜人的月色,我觉得,要是可以,便在金阁上吹上几曲,因此便来了这里,还能够顺道教你一下……”
“现在就行,因为老师出去了,老大爷磨磨叽叽的,还在打扫。
等打扫完了,他便会关闭金阁的大门。”
柏木的出现十分突然。
他说月色宜人,希望在金阁上吹尺八,也很突然。
因此这一切都与我所知道的柏木的形象背道而驰。
尽管如此,调节一下我单调的生活,只是这样,我也非常开心。
我将他送给我的尺八拿在手中,领着他进入了金阁。
我早就忘了这天晚上与柏木交谈的内容。
我感觉可能也不会多重要。
首先,柏木没有想讲述他平日里一直讲述的奇特的哲学与带毒的反论的意思。
他可能是想向我展示我无法想象到的另一面,才专门赶过来的吧。
这个只喜欢亵渎美、喜欢讽刺别人的柏木,的确令我见到了他纤细的另一面。
他对于美的理论的精细程度远超过我。
对于这样的理论,他不是用语言表达的,而是使用姿态、眼神、吹奏尺八的曲调以及伸向月光中的前额倾诉的。
我们倚靠在第二层潮音洞的栏杆上。
坡度平缓的挑檐位于缓缓翘起的深深的廊檐下面,靠其下方八根雅致的天竺式肘托来支撑着,伸向月光映照的池面。
柏木首先吹奏了《源氏车》小曲,我对他娴熟的技巧深感震惊。
我像他一样把嘴贴到吹孔上,却无法吹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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