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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着我坐起来,费力地帮我穿上衣服,并且拼着全力要扶我站起来。
我也颤悠悠地支撑着尽力站起来。
她架着我走出房门。
我试着转头,她伸出一只手蒙住我的眼睛,说:“阿草乖,别看,别看。”
我的脚绊在门槛上,身子一歪,母女齐齐摔倒在地,脸冲着房里。
挣扎着爬起的一刹那,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我的床,我那不甚结实,平日只睡我一人的床已经坍塌。
许盛业的身子横卧在坍塌的床铺上,脑袋着地,脑浆崩裂,隐隐约约中,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他趴在地上的脸向外挣扎着,眼睛瞪得溜圆,配上络腮胡子,显得格外狰狞。
我的胃里一顿翻江倒海。
我在地上蜷成一团,吐了一地的酸水。
母亲顾不得什么,爬起来抓住我的腰,连拖带拉地拖出我的房间,把我放在外间的地上,给我配了一碗蜜水,让我喝下去。
我摇摇头,眼泪如门外的雨水,流个不停。
母亲跪在我面前,扶着我的肩,声音坚定地说:“阿草,你听着,我杀了他。
他是个畜生,我早该杀了他。
我杀了他,许家村我们不能待了。
我们必须连夜走。
你把这水喝了,等下再吃点东西。
娘这就打包收拾东西,天一黑透我们就走。”
说着她把水递在我的手里,自己迅速站起来走进她的卧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首饰,打包。
她甚至不得不再次回到我的房间,打开箱子找我的衣服鞋袜,拿到她的卧房去包在包袱里。
她翻出油布,将这些衣物包成一包。
后面想了一想,再打开来分开,将我的东西和她的东西分开包。
她将她的首饰都打在我的包里。
她又打着伞走到灶间,把家里所有能吃的食物都包上,放在竹篓里拿过来,将打了包的衣服也放进去。
她的动作急促但是不慌张,她的神情镇定脚步从容,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只是在准备一次回娘家的省亲。
她都收拾完毕,回来看见我已经把蜜水喝了半碗,就端出两碗饭,说:“我们吃饭,吃饱了才能走路。”
看到她这么镇定,我也变得心安了,低头默默吃饭。
半天我才问:“娘,我们往哪走?”
母亲不假思索地说:“上山,从山里绕出去。
走下河太平坦了,很容易被人发现。”
“那,会不会有狼?”
我怯怯地问。
母亲闻言踌躇道:“下雨天,有也不会出来吧?”
她沉吟着,还是放下碗,走进我的卧室,过一会拿出一把带血的菜刀。
她把菜刀放在门外,没一会儿刀上的血迹就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她把菜刀用布包了,放进竹篓。
然后她又走进那卧室,找了一会儿,找出一把带鞘的的匕首,用油布包了,也放进竹篓。
做完这一切,她又坐回到饭桌前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很快我们母女吃完,夜色也完全笼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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