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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案子了结,许家村的人离家已久,包括族长许景天在内的所有许家人,迫不及待地纷纷打包回家。
在我的一再哀求之下,张大娘带着慧明师傅和我,打通关节,只说慧明师傅是母亲的远房表妹,前来探视,又塞了些银两给狱卒和狱婆,我跟着慧明师傅进了牢房。
张大娘已经跟狱婆混熟,在外面一边跟她们聊天一边把风。
连日阴雨,牢房里阴暗潮湿。
每一个单间都那么狭小肮脏,一团团的稻草堆在屋角,母亲蓬头散发地靠在墙角,眼角眉梢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她垂着眼睛似睡非睡,脸色蜡黄,瘦得皮包骨头。
我眼睛一酸,落下泪来,想冲过去抱住她痛哭一场。
慧明师傅拉住我的胳膊,用力捏我一把,肉体的痛楚把我拖回现实。
她轻轻走过去,蹲下身轻声喊道:“表姐,我来看你了。”
母亲微弱地睁开眼睛,又眯着眼看看慧明师傅,似乎在努力地回忆这人是谁。
她又茫然地看向我,再把头转过去,过了两秒钟,她又把头转向我,瞪大了眼睛。
她死盯着我,嘴张了又张,戴着镣铐的手渐渐举起。
我点点头,膝行几步贴近她,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生硬冰凉,不像一双有血有肉的手。
“娘!”
我轻声在她耳边呼唤。
母亲的嘴唇哆嗦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伸出袖子为她拭了又拭,只是拭不完。
我低低地解释:“我昏倒在山下水洼边,是庵里的慧明师傅救了我。”
我侧头示意。
慧明师傅双手合十,向母亲致意。
母亲感激地看着慧明师傅,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慧明师傅按住。
我往牢房外看一眼,只见张大娘不知与狱婆在说什么,两个人躲在一边,并没有向这边看过来。
我跪着后退几步,给母亲深深地磕了三个头,轻声说道:“娘,阿草知道娘的委屈和冤屈。
如今许家要置我们于死地,刺史又是个糊涂官,现在只有京城里的女皇能救娘。
过几日住持师傅要去洛阳开无遮大会,慧明师傅答允要帮阿草求住持师傅带阿草一起去。
阿草一定想方设法替娘伸冤。
阿草知道娘不想活了,可是如果娘不活了,阿草也不愿意活了。
望娘看在阿草的面子上,努力地活下去,等阿草为你伸冤的那一天!”
说完我伏地不起,不住地磕头。
母亲眼泪汩汩地流,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慧明师傅道:“阿草所说是实。
我师傅原本是京城出来的,在那里很是认识一些人,其中不乏一些贵人。
如果这次她答应带阿草去,有贵人相助,一定能替你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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