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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素问（第1页）

只是宅子里面极为安静，院前中了一排又一排的芭蕉，芭蕉后面是一颗还不粗壮的极为鲜艳亮丽的红色花冠的树，连树皮都被这耀眼的红色映衬出红光。

江素问一身素丽的服装，一如十年前，站在树下，看见姜玉，眼神平静，极为清淡地说了一句：“回来了？”

姜玉此时醉酒未醒，看见她，还是九年前的样子，一丝一毫几乎都没怎么变过，这宅子原本是什么样子，她身边是什么人，布局如何，花草如何，摆设如何，都已经全然忘记，可是突然看到她的笑容，勉强勾起记忆中，还有一个妻子。

于是又哭又笑了起来，进而想到已经落魄到了这般田地，看见故人笑容，没由来地狠狠大哭一场。

隔了这么多年，二十成亲，九年才归，幸而素问竟是这般有耐性的女子，等了九年。

终于在这等时节将夫妻之实实现，素问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九年如何过的，江素问只用一句“参禅入道”

便盖了过去。

当初的风娘，据她所说，早就裹挟了财产，离开了苏州。

素问还是那么寡淡清雅的女子，可是过了九年，人总是会变的，可我看不出她的变化，唯一奇怪的就是庭院前的那一树红花，在一众花草中太耀眼太红了，像她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栽种这样红的树木花草？

她说，这是风娘栽的，既然开的这样好，就不忍心砍掉了。

姜玉此时心中只觉得她善良温柔，便不再有这棵树太多想法。

偶尔看见素问在前厅铲什么东西，素问只是说是种植花草，播种之类。

姜玉淡淡一笑，也不多问。

不知道是年纪大了收心了，还是江素问等了他九年被感动了，还是恋恋尘世玩腻了，姜玉从此竟然开始认真读书，打算去考功名。

如此过去，生活平淡如水，姜玉却甘之如饴，可笑啊，姜珠求了多年的平淡如水的生活，在这时候忽然被姜玉拾起，所谓时间，所谓心情，所谓经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江素问的脸上多了笑意，红袖添香，粗茶淡饭，江素问绝对是良配。

春雨时的一件披风，夏夜的一顶蚊帐，秋后的一盆热水，冬至的一个暖炉，足以温暖人心，江家祖上本是太医，到了江素问这里，也算是还有些道行，素问这几年又潜心学了这些，于是顺便帮姜玉治疗了旧疾，姜玉心下感激，方才明白这般淡然幽静女子的好处。

先前落没时遗留下的一身病痛，渐渐好了不少。

可既然此时江素问已然不在身侧，那必然是没有那么简单。

几年后，洪都传来噩耗，说是姜府老爷病危，姜玉和江素问二人便携手而去，二人虽不算极为凝情蜜意，但是彼此内心坦诚，一路姜玉讲到自己的过去点滴，除了洛娘，都告诉了江素问，素问只点点头，不说什么。

素问不似姜珠那般感情外露，一点一滴都藏不住，而她是沉静如潭水的。

她淡然若水的面容下换来的是姜玉的如释重负，于是姜玉内心更加珍爱素问。

路上还是会碰上旧相识，但是姜玉只当作不认识，也不纠缠，一会儿是隔桌的人错上了酒，一会儿是房里多了一件女子亵衣，一会儿是有一群女子坐过来围着姜玉，江素问都默然不语，靠在姜玉身边，眼神淡漠地看着她们。

这几年，姜玉容颜转换很多，眉宇间的淡然，嘴角的下扬，手指尖的苍凉，但不见衰老，只见气质更为沉稳，如此，依然吸引着女子的倾慕眼光，那么依偎在他身侧的江素问，自然是相反的怨毒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