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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心里想着,世人所言“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我已占了后半句,前半句还是莫牵扯了。
母亲虽说教导我极用心,又是我生母,可我总亲近她不起。
许是二妹所言“冷心薄情”
的缘故,许是母亲也实在未把我当自己骨血的缘故。
我看的通透,我于母亲,更像是一件工具,一件证明她自己的工具。
我渐渐开始不那么听从她,面上该做的还是做了的,可心里,却多了些不屑一顾的声音。
这个时候,我头一次见到了秦安北。
一身红色骑装,灼目得像太阳,又像夏夜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令人窒息的炽热。
她与我平生所见的女子都不一样,在遇见她之前,我从未想过,还有人能过这样肆意的人生。
我很欢喜她身上的恣意,可旁的小姑娘不这样想。
或是不能理解,或是嫉妒,总而言之,她在上京城里,是一个异类。
不过那些小姑娘们个个儿也蠢得很,什么都要摆在明面上,排挤她,给她难堪,真真千奇百怪。
母亲盯我一向盯得紧,我便是欢喜她,也只能远远看着,她与母亲想叫我成的模样背道而驰,若是接近了,回去要挨训的。
后来寥寥又几面,我关注得多,心下也便有了个大致的轮廓。
初见时以为她是骄阳烈日,其实也不尽然。
她这太阳,更像是躲在层层云后,隐晦地耀眼着。
过于看重些旁的,反倒像是被狠狠盖住了,叫她无法纯粹洒脱。
又过了两年,她被封了太子妃。
母亲被气得三日下不来床,怪我没用。
我却寻思着,她那样的性子,若是入东宫,怕是不好受。
别的也不打紧,只是她太清傲了,过刚则易折。
东宫那种地方,容不下她的傲气。
而她那般的人,若是捏碎了她的骄傲,她便也跟着碎了。
又不过短短几月间,便变天了。
秦家的事儿一出,有人报给我和母亲听,母亲大喜过望。
我只隐隐有感此事并不简单,可知道的也有限。
此事一出,得利最大的便是我贺家,难免要有些猜测。
可上面按下了这事儿,便就这般过去了,朝堂上下更是一点风声也不曾有。
三哥在我入东宫前一天来寻我,神色有些疲惫,交代我说:“无论真相如何,到底是我贺家欠她的,你日后须得多照拂着她,不能害她。”
我自然知晓三哥对她是有意的,兼之我也欢喜她,便应了下来。
我与太子大婚那日,举国同庆。
我穿着人间顶尖儿的尊贵,却只有自己知道,这礼服是不合身的。
秦安北生的好看,却不是柔婉的好看,反而多几分英气。
常年待在北疆,也不似上京的女子身形单薄,她肩膀比我略宽了些。
是以这礼服我穿上那刻,便知道并不是为我准备的。
封后大典那次,也是同样。
说来有些耐人寻味,这一生我最重要的两个时刻,穿着的,都是别人的衣裳。
大婚当夜太子留宿在她宫中,我倒觉得没什么。
我与太子,真真是奉旨成婚,本就没有情分,日后更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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