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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眼弯了弯,那双桃花眼里像是盛了一泓秋水似的,“孤是夸你枪舞得好,天下无双的好。”
我听了这话有几分受用,拉着他绕着府走了半圈。
若是从正门进去,免不得又要好一顿折腾,母亲不把我当成个瓷娃娃摆在案上便是好的了,还用舞什么枪?不如翻墙直接进后院来得方便——左右这个时辰,我屋前那处该是没什么人的。
只是我看了看那明显比我高了好大一截的墙,左右张望着也没寻到一块石头,不免有些发愁。
一转眼看见了太子,我打量了片刻,斟酌着问道:“殿下自己上的去吗?”
他极为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我笑起来,心道那便是极好,小心翼翼扯了他袖口一下,“殿下能不能先屈尊,略微蹲一点?”
他看着我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蹲下了身。
我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便趁他还未想明白,右脚往他肩上一踏,借了一把力,刚好跃至墙头高度,又用右手一撑,灵巧翻了过去,稳稳落在院内。
我还未来得及扑打身上尘土,便见他亦翻了进来,脸色很是...一言难尽。
我十分乖觉地抬手先替他将肩上的脚印扑打了个干净,视线黏在他衣裳上,不好瞧他脸色,只听得他语气有些生硬,“你真是愈来愈大胆了。”
我干笑了两声,四处仔细看了看,见果真没人,便领着他一路走到我屋前,自个儿回屋里取了红缨枪来。
狐裘太厚重,很是碍事,索性脱了下来,扔给了他。
我屈指弹了弹枪身,随手起了势。
一套枪舞了一半,他倏地脸色一变,身形忽动至我面前,抬手握住了枪身。
“有人来了。”
我大惊,凝神听了听,确是向着这边儿来的。
慌乱之中,拉着他躲进屋里,可我不常住上京,是以房内摆设不多,竟是找不到能藏人的地儿。
这若是被抓个正着,带太子殿下翻墙进自家后院这事儿,还不必母亲动手,父亲先得脱我一层皮去。
我咬咬牙,看了他一眼,也来不及多说,只绕过了屏风,将他往我榻上一按,“殿下切莫出声,只管躺平了就是。”
又将被子扯开,往他身上一搭,将床幔放下来遮好,里面的烛火吹熄了,兼之屏风一挡,不进去仔细看应是看不出什么的。
做完这些,我方跑出门,刚好撞上了大哥。
我心里有鬼,自然不能直视着大哥,低下头瞧着足上靴子前头沾了尘土黑了的一块儿,“大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他声音从上头传下来,“我倒是想问你。
没见着你从前头过来,怎么已经进屋了?”
我抬头把目光别开,偷偷挪了两步,尽力将门挡着,“嫌麻烦就...从墙上翻进来的。”
他哑然片刻,上上下下打量我好几遍,终是只叹了口气,将手中一小锦盒递给我,“你贺姊姊托我转交的。”
我打开来看了一眼,一只朱红的平安符躺在里头,塞着符纸条,瞧着形制像是从护国寺求来的。
我不禁含了几分笑意,妥善收在身上,“大哥还有旁的事吗?”
他若有所思地朝门里头看了一眼,将目光收回来,“枪练完了记得收好,随手扔在地上是什么样子。
明日一早便走,你今日还是早些歇息。”
我点点头,盼着他快些走,他却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夜寒霜重,你当心些,莫着凉了。”
待到我进到房内,先将烛火点起来,太子翻身从榻上起来,气氛一时有些...难以言表。
我背对着他,清了清嗓子,“夜寒露重,殿下还是早些回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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