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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初期的国家简直像个筛子哪哪都漏,可国库空虚,银钱短缺造成了其他各项工作难以进行,各地首先要恢复农耕,兴修水利,又加上当时国内外尚未安定,连年兴兵,军费开支庞大,女帝只好求助于世家大族。
于是,尽管知道田制已是漏洞百出,官员贵族圈地屡禁不止,也只能暂时搁置不管。
西南这边情况则更加复杂一些。
在魏朝末年,朝政混乱,民不聊生,几个家族联合起来掌管军政大权,益州永州基本算是独立出去,女帝近年来通过吏治改革收拢一部分权力,再加上各种联姻,勉强抓住了西南。
农商并行发展二十余年,到现在国库终于有了钱,女帝便决定腾出手来解决田制的问题。
当然,朝中就田制改革之事尚在激烈商讨,且反对者占多数,因为继续推行现有制度,每年仍能收上大量赋税,而改革虽能提高百姓生活水平,却会触及相当一部分的利益,亲眼见过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官员毕竟占少数,京官则几乎没有。
但女帝不会将时间耗费在与朝臣无休止的争斗上,她让太傅为首的老臣前去游说,镇北侯先行到西南撕开一道口子,这一次,她是真下定了决心,要将各种问题一并解决了,至于之前的整顿吏治,也算得上是整部改革计划中的一环。
而唐学孝明着是来查军饷的事,实际上是作为京官的眼睛,好好看一看这西南各县的民生。
傍晚的时候,唐学孝说他要出去一趟,便带着书童冒雨出了驿馆。
带来的士兵们都被派出去做事,莫云礼张罗着弄了点饭菜来,和玄天承洛逸一道多少吃些,因为菜色实在寡淡,便开了他们带的一坛酒。
吃到一半上,门忽地打开,劲风袭来。
莫云礼和洛逸立时拔刀而起,一左一右朝着来人包抄而去。
唯独玄天承端坐桌边,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萝卜。
只见来人身形一轻一纵,云、逸二人双双扑了个空,眼睛一晃,风声便轻飘飘越过他们的攻势,直逼玄天承面门而去。
二人大吃一惊,连忙追去。
玄天承夹着的萝卜正到嘴边,鬓边碎发被风掠起,眸光分毫未动,手腕翻转,木筷便抵住了来物,使其不能再进分毫。
一把收起的折扇,一头被筷子顶住,另一头握在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中。
手的主人瞪大了眼睛,待看清了筷子上还夹着东西,倏地便将折扇收回:“张辰你混蛋!
这可是御赐之物!”
他心疼地擦着扇子,呼呼吹了几口气,一点都不想承认他被人用筷子一招制服了这件糗事。
云、逸二人从他叫出镇北侯的名字时就急急收住了攻势,吃惊站定。
来人观之二三十许年纪,面如冠玉,疏眉朗目,容色飞扬,情绪都写在脸上,却因身形巍峨,骨相分明,因而不显得孩子气,举手投足尽是潇洒。
只是他那一身衣服实在考究得很,好几种针法将金银线错绣云纹和竹纹,本是清雅的图案愣是金光闪闪花团锦簇,要不是他自身气质撑着,简直就像只骚包的花孔雀。
莫云礼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造作自己的外表,怔愣着,洛逸已经收起了刀,惊喜道:“侯爷来了!”
“镇北侯召唤,岂能不来?”
遂宁侯谢幼清很是自然地往桌边一坐,随手拿了个空碗给自己倒了酒,对洛逸和莫云礼招手,“都过来坐!”
他看向莫云礼,道:“你就是莫家小五?上回见你,你才那么点高。”
莫云礼看了玄天承一眼,见他眉目间有肯定的暖意,才过来坐下。
洛逸也紧接着入座。
“既是御赐之物,就收好些。”
玄天承这时才开口道。
他们刚才说话的功夫,他慢慢地吃掉了那块萝卜。
自谢幼清进来后,他周身一直萦绕的淡漠便逐渐散去了,幽深如潭的眼睛里,也有了明显的笑意。
“早知道你拿筷子挡,我就不用扇子了。”
谢幼清皱了皱鼻子,“一股萝卜味。”
他最讨厌吃萝卜了。
他喝了口酒,顿时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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