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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哭声响亮而悲切,让在场每个人都忍不住去谴责罪魁祸首。
陈婉宁见此,火气愈发上来,骂道:“闭嘴!”
孩子哭声一噎,继而哭得更加厉害。
张烨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安抚着,冷冷道:“你平日里就是这么对孩子的?”
张怀信夫妇夹在中间,被这么多仆妇看着,感到难堪极了。
张烨把孩子交到张怀信手中,说:“带着你媳妇先回去。”
张怀信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带着秦明钰往亭外走去,经过陈婉宁身边时,近乎哀求道:“母亲,给儿子,也给您自己留点面子吧。”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陈婉宁咬牙切齿道,“你老子把陈家逼上绝路,把你娘我架空,等陈家就剩了个空壳子,我看你怎么跟你的兄弟争!”
又是这些话。
张怀信想要说什么,却觉得没有必要说了。
他护着妻儿疾步离去,心中却也十分茫然。
他真的不知道,他该站在哪一边。
张怀信把孩子交给了秦明钰,告诉她,若父母吵得厉害,就带着孩子回娘家。
他自己换了身衣服,到兵部去寻同父异母的二哥张演吃酒。
张怀信夫妇离去后,仆妇们也很有默契地离凉亭要多远有多远,防止被战火波及。
只有尘翼坐在凉亭飞檐一角闭目养神,毕竟张烨不会武功,而陈婉宁却是个中高手。
只有他两人——尘翼在她眼里算不得是个人,陈婉宁反倒平静下来。
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脊背绷直脖颈纤长,维持着自己自小受到教导的仪态。
她轻嗤一声:“妫起平,我们不该走到这个地步的。”
“哦?那应该怎样?”
张烨瞧着她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容。
到底是老妻,情分总还是在的,他看着她的眉眼,恍惚回到二十来岁的时候。
可说出的话却是刀刃般锐利,“无非是你陈家扶持我上位,我做个任你们摆布的傀儡。”
他顿了顿,讽刺道,“陈景和倒是个忠臣,只想控制我,却没想过自立为帝。”
“你有什么资格提父亲!”
陈婉宁倏地放下茶杯,“我陈家世代为妫家皇室效力,数百年来殚精竭虑。
宣和皇帝临终前将你托于我父,陈家上下为保你一人前仆后继,我自出生起就被教导要做你的皇后,四十多年了我哪件事不是为你做的?你迟迟不复国,行,可你要整垮我陈家,妫起平,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这字字句句,都是足以掉脑袋的。
所有仆从都只做没听到,尘翼也只是翻了个身,塞紧了耳朵里的棉花。
张烨只是静静地坐着,神色也没多少波澜。
陈婉宁说的宣和托孤,他自己没有丝毫印象,自他有记忆起,他就已经是武威侯张芝——也就是如今“五公”
之一奉国公的养子了。
按照身边前朝遗臣的谋划,他与当时的西南霸主苏璎高河清夫妇的长女苏芸玥成婚,便拥有了兵马,进入了魏末乱世的政治核心。
然而彼时魏朝倾覆,各地诸侯霸主势力庞杂,此时复国,无论是势力还是威望都不足够,因而陈家转而扶持苏璎高河清主天下,后高河清苏璎相继离世,苏芸玥即位,张烨共主天下,陈家便趁机号召臣子归顺,扩张势力。
惠帝苏芸玥驾崩,无嗣,正统之后襄王苏睿不到两岁,正当陈家以为张烨可以挟幼主号令天下时,乐安长公主苏悦潇横空出世,铁血手段稳定朝纲。
其实陈景和也不是没注意到苏悦潇,不过在他眼里,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不足为惧。
而且令陈景和始料未及的是,张烨竟然对苏芸玥动了真情,以至于一蹶不振。
这就让苏悦潇抓住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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