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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龙在他周围划出一个圈,将所有枯骨怨灵挡在了三丈之外,它们张牙舞爪,不知疼痛,拚命想冲进来,被剑气绞碎后,又被后头的“同伴”
毫不留情推开。
足足僵持了一盏茶,春昙渐渐力竭,难以维持苍龙化形,巨龙渐渐消散。
明明倒下了那么多白骨,可他目光所及,却丝毫没有减少。
他连心惊的力气都没有,只在心底暗暗咒骂,这畜生,这深渊到底吞噬了多少性命。
他拄剑跪地,看着灵风的圈越来越小,他甚至分不出多余的灵力给执明境,皮肤又重新感受到了灼烫。
此刻,他进退两难,心里顿时生出无数后悔。
他何必要来,孤零零死在这种地方。
好像他这一生,终究要事与愿违地度过,不想活的时候偏偏活下来,现在想活了,老天又非要给他一条死路走。
和他那神仙托生的爹爹不一样,他打小娇生惯养,胸无大志,从没人要求他要成为了不起的人,所有人都只希望他能自由随性的过完一生,不论这一生会有多长。
可他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他往来路看了一眼,父母死后,他仅存的慰藉与归宿,就在外面等他,可他却不知该如何出去。
“呼。”
他深深叹了口气,一瞬间,收拢了剑气,也熄灭了执明境。
鬼哭由远及近,粘贴了他的耳朵,他瞬间被淹没,撕咬,拉扯,他甚至分不清是被灼烧更痛,还是被生生分尸更痛。
老人家们常说——来都来了。
与其跪在这里等死,不如自不量力地拼一把……
“触手生春。”
他无声道。
灼热被清凉的剑气逼退,层层白骨瞬间如涟漪一般被振飞出去,一波一波落地,灵剑闪烁,与他的心跳同频。
他拔地而起,攀上尸骨堆成的高山,抽干了浑身所有的灵力,将剑对着悬息直直送了出去。
剑风旋转着,有如飞速生出的藤蔓,紧紧缠绕住悬息的身体,苍龙再度现身,与黑影扭打成一团。
他从半空缓缓下落,执明镜被灵风浮起,一抹不合时宜的嫩绿在他眼前飘过,一棵草种竟在这地狱里抽出了脆弱的新芽,摇摇晃晃。
春昙被分出一丝神,不禁笑了,也不知是在那人哪里沾到的……他小心翼翼的接住那脆弱的花芽,别在了焦黑的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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