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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亲兵分散奔开,附近十丈之内清了场。
天色几乎全黑下去了。
辽东王的谋反两个月还未平定,今年的京城比以往春夏季节萧条许多。
街边叫卖的小贩早早收了铺子回家,只有远处两三间酒楼还灯火辉煌。
谢明裳坐在入夜冷清的路边,身上再妥帖的衣裳,接连吐了两场都不妥帖了。
临时备的马车里当然不会有换洗衣裳。
顾沛也?没想起给她准备一套衣裳在马车里。
她身上的味道和马上那位的酒气简直半斤八两。
入京五年,她还是头次遇到今天这么?荒谬的场面。
想想早晨冯喜说的那句“贵人都爱素净的,显得?人干净”
,看看自己?这身“干净”
,再抬头看看眼前面色看不出喜怒的“下家”
,谢明裳心里升起一股古怪的想笑的感觉。
“刚才宫门外?把?杜家父子打破头的,是我父亲?”
马上的郎君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问:“你想说什么?。”
谢明裳翘了翘唇角:“殿下,你这回被人坑了。
把?我弄回家去,哪是供殿下取乐呢,分明都在等?着看殿下的乐子。
我这条性命不剩多少了,丢在河间王府,我父亲必要寻殿下的晦气,两边落不了好的。”
她迎风咳了几声,好心地出主意。
“好在马车刚下御道街,转右直行,可以把?我顺路送回谢家。
我在自家屋里含笑阖眼,父亲挂念你的好处,以后和殿下化干戈为玉帛,坏事也?成?了桩美谈……呕……”
这回把?刚才宫门口?喝的药酒呕了出来,全呕在衣袖上。
该说的说完了,吐也?吐完了,谢明裳坐在路边不想动弹。
暮色里晃了片刻神,她的“下家”
不知何?时踩蹬下马,走近面前注视她片刻,解下披风,裹住素衣下消瘦的肩头。
她被半扶半抱地扶上马。
马主人翻身上鞍,浓烈的酒气从身后传来。
她本?能地捂住口?鼻,被自己?衣袖的气味冲到,赶紧又把?袖子扯远些。
裹上来的披风倒是没什么?酒臭气,闻着有皂角洗过的干干净净的味道。
身子不舒坦的时候,舒坦是大事,其余都是小事。
比方说谢明裳擅骑马。
上马后反倒比马车里少点颠簸。
她顺着马儿奔跑的节奏骑坐在马背上,感觉舒坦多了。
比方说披风包裹全身,暖和避风,气味又好闻,她一路紧搂住披风不放手。
比方说身后贴上来的热烘烘的陌生男人的身躯,她只当是个热烘烘的汤婆子。
有节奏的马蹄声里,谢明裳身子往前,枕着披风,熟谙地搂着马脖子,不知不觉竟眯了一会儿。
闭眼眯觉的时辰应该很短。
再醒来时,骏马还在长街上缓行,长街尽头转向,前方出现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宅子。
她此刻以侧躺着的姿势,不伦不类地横在马背上。
从下往上看人的角度很少有好看的,萧挽风下颌骨的弧度凌厉,从她的角度看,居然不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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