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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英姑和穆婉辞站得仿佛两根木桩子?,四只眼睛紧盯她的动作。
穆婉辞轻轻地冲她一点头。
萧挽风才躺下便重新起身?,盯着?密密麻麻的遣词造句看了两遍,捏在?手里,并不看角落里站立的两个女官,只问谢明裳:
“她们投诚于你?”
谢明裳用了个更稳妥的说法。
“投诚于殿下。”
“想两边讨好?是个聪明法子?,却也要命硬才够格。”
萧挽风一哂,转向角落问话:“你们两个里头,哪个主使?”
陈英姑低头不敢说话。
穆婉辞跪倒道:“奴婢的主意。”
萧挽风捏着?密报起身?出去。
两名?女官惊疑不定地停在?原处。
片刻后,顾淮领四名?亲兵进屋来,对着?谢明裳行礼毕,把两名?女官按倒拖出了门。
谢明裳一惊,几步奔去窗边,远远地注视着?庭院动静。
两人神色惊惶地跪倒在?萧挽风面前回禀,两边短暂交谈几句,萧挽风起身?走开。
围着?门楣点起半圈灯笼,亲兵们取来刑杖和木凳,就在?院门边开始布置行刑。
谢明裳心里一沉。
她揣摩了半个晚上,原以为揣测得八九不离十,没?想到头一步就踩个空。
她特意挑选了最适合的时机把事挑明,之后的发展却出乎意料之外。
这次和之前大张旗鼓的处刑不同,静悄悄的。
顾淮往卧寝方向打量一眼,不欲惊扰人似的,两名?女官被拖去门外行刑。
但耳边还是能听到计数声:一,二,三——七,八——
数到十时,萧挽风抬了下手,陈英姑的行杖到此为止。
穆婉辞的杖刑却在?继续。
毫无起伏的计数声不停歇:“杖十。”
“杖十五。”
“杖二十。”
谢明裳想起被几乎打烂了的章司仪。
不知怎么的,又想起穆婉辞那?句“蝼蚁尚且偷生”
。
穆婉辞从?前也是官家女眷,家里犯事被没?入宫掖,在?宫里好容易熬出头做了女官,又被抛掷来河间王府。
如果自己换做她的位置,有什么更好的出路?
计数终于停在?二十五杖。
萧挽风最后只训诫四个字:“好自为之。”
两名?女官劫后余生,软倒在?地上。
陈英姑隔半晌才起身?,搀扶着?满身?血污不能动弹的穆婉辞,拖着?步子?回屋里。
谢明裳屏住的呼吸也骤然松开,漫长的,深深吐出一口气?。
她松开扣住窗棂的手。
短短的片刻间,窗棂木框碎屑有几片被她扣进指甲里。
指甲渗出血丝,被她随手擦去了。
庭院里的脚步声已经走进正房门。
萧挽风路过桌前时,再度吹熄了蜡烛。
谢明裳坐回床里。
他?看起来心情依旧不错,只不过这回鞋底又沾了血,甫一进屋,鼻下便传来隐约血气?。
谢明裳靠床头坐着?,眸子?幽幽地望向门边。
“明日确实带我去谢家?”
萧挽风略一颔首,在?床沿坐下。
谢明裳抱着?被子?往床里让了让,转去床里,闭上眼睛。
背朝床外的侧身?却被人往后扳。
萧挽风伸手在?她打湿的肩头捻一捻,皱眉道:“湿衣裳怎的还没?换?”
谢明裳仰躺着?,眸子?带烛火幽光。
她回了句不相干的:“今晚见血了。
还睡不睡我?”
萧挽风背身?坐在?床沿。
自从?她嘴里说出两回粗俗的“嫖”
,第三回说“睡”
,他?已经毫无反应了。
如同初次留宿那?夜般,拉下帐子?脱靴上床,不回头地吩咐:
“把衣裳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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