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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皆有灵,过取必遭谴。
"
如今这汪银湖,倒像是大地凝结的一滴眼泪。
十年后,佐渡岛立起的石碑早已被汞毒侵蚀得面目全非。
但每到月圆之夜,仍有人听见矿洞深处传来混着铃铛声的呜咽,还有若隐若现的朝鲜歌谣。
而在民间工坊里,赵莽改良的磁针成为矿工必备之物,韩贞姬记录的汞毒医书被奉为圭臬。
他们没有留下姓名,只留下一把无形的尺——丈量着人心与贪欲的距离。
汞渊逆命书
天正十二年深秋,佐渡岛的寒风裹挟着咸涩的海雾,将主矿脉入口处的鎏金牌匾吹得吱呀作响。
赵莽握着青铜磁针的手掌沁出冷汗,二十八宿图纹在掌心烙下灼痕。
他望着幽深的矿洞,三年前父亲坠入汞池的惨状如烙铁般在脑海中翻涌,飞溅的银色毒珠在记忆里凝固成永恒的血色黄昏。
"
小心!
"
韩贞姬突然拽住他的袖口。
朝鲜族女医官的麻布裙角沾满紫黑色矿泥,腰间药囊里三十味解汞毒的草药已所剩无几。
她的目光穿透弥漫的毒雾,瞳孔猛地收缩——前方主矿脉核心区透出刺目的银光,宛如一只睁开的恶魔之眼。
踏入核心区的瞬间,赵莽屏住了呼吸。
穹顶垂落的汞珠连成闪烁的银色帘幕,在幽蓝矿灯下折射出妖异的虹光。
地面流淌的矿液汇聚成沸腾的毒河,每一次翻涌都腾起腐蚀性白雾。
整座矿洞宛如一座倒置的金山,白银浇筑的祭坛巍然耸立,八岐大蛇铃悬挂在顶端,蛇目镶嵌的红宝石泛着嗜血的幽芒。
安倍海身披黑绸大氅立在祭坛中央,枯瘦的手指蘸着汞液,在阵图上勾勒最后一笔阴阳鱼。
这个德川幕府钦点的阴阳师,此刻眼中燃烧着狂热的光芒:"
佐渡银山的地脉灵枢,今日就要为我所用!
"
他的笑声混着八岐大蛇铃的嗡鸣,震得矿洞岩壁簌簌落下碎石。
"
地脉岂容亵渎!
"
赵莽怒喝一声,青铜磁针直指祭坛。
刹那间,悬浮的汞珠突然静止,在空中凝结成星图模样。
韩贞姬手腕一抖,短刀划破掌心,鲜血滴入身旁的汞河。
沸腾的毒雾中,朝鲜族古老的巫咒符文如赤练腾空,缠住正在成型的八岐大蛇虚影。
"
雕虫小技!
"
安倍海袖中十二枚铜铃飞出,在空中组成八卦阵图。
随着他结印念咒,地面的汞液化作万千银针,暴雨般射向二人。
赵莽旋动磁针,二十八宿图纹迸发金光,将银针尽数反弹。
韩贞姬趁机掏出药囊里最后的雄黄粉,扬手洒向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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