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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寇监工的脸上绽开贪婪的狞笑,腥臭味的呼吸喷在他脸上:"
小子,你要发财......"
话音未落,腰间的短刀已经抵住阿铁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阿铁摸到藏在腰间的碎瓷片——那是他用半个月的口粮从走私商人那里换来的。
锋利的瓷片划破皮肉的瞬间,温热的血溅在阿铁脸上,他发疯似的乱刺,直到松本瘫软下去。
矿洞里炸开锅,倭寇们的咒骂声、皮鞭声、矿工们的惊呼声混作一团。
阿铁抓起地上的松本腰间的佩刀,砍断锁住少年的铁链:"
往通风口跑!
"
巷道里亮起火把,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阿铁将少年推进狭窄的石缝,自己则握着刀守在出口。
刀刃映出他决绝的眼神,突然想起父亲被倭寇砍头那日,他也是这样握紧拳头。
那年他才八岁,却永远记得刽子手的刀刃落下时,父亲脖颈喷出的血如何染红了村口的老槐树。
佩刀挥出,第一个冲进来的倭寇咽喉被割开,温热的血喷在岩壁上,与银矿石的白光交织成诡异的图案。
血腥味在密闭的矿道里迅速蔓延,阿铁的视线渐渐模糊,恍惚间看见弟弟背着竹篓站在稻田里,金黄的稻浪在风中翻涌。
第二道刀锋刺穿他的腹部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佩刀插进岩壁——那里嵌着他用生命守护的银矿石,泛着冰冷的光。
当火把照亮整个矿洞时,阿铁已经倒在血泊中。
他的指甲深深抠进岩壁,那里嵌着一块银矿石,泛着冰冷的光。
远处传来少年的哭喊,混着倭寇们愤怒的咆哮。
黑暗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唯有那枚银矿石,永远凝固了一个少年用生命换来的自由。
三个月后,朝廷派兵剿灭了佐渡岛上的倭寇。
在清理矿洞时,一名士兵在岩壁缝隙里发现一具骸骨,其指尖死死攥着一块银矿石。
经称量,这块矿石恰好三钱重,不多不少,恰似矿工指甲的重量。
而在岛外的某个渔村,少年跪在海边的礁石上,将一枚银矿石沉入浪涛。
咸涩的海风卷起他的衣角,恍惚间,他听见阿铁哥在说:"
总有一天,我们的血会让这片海都变成银色......"
银血
"
阿铁哥,真的有每两白银重三钱的事吗?"
少年突然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岩壁上的桐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将少年肿得发亮的右脸照得忽明忽暗。
阿铁握着铁镐的手顿了顿,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的老茧里,那里还残留着今早被矿石划破的伤口,此刻又渗出细密的血珠。
三个月前的画面突然在眼前翻涌。
老矿工咳出的血沫混着黑色的矿渣,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边:"
佐渡的银矿是吃人的魔窟,每两银子都沾着三条人命......"
老人枯瘦如柴的手指死死抠住岩壁,浑浊的眼球里映着诡异的银光,"
你看这些矿石,哪是白银,分明是用我们的血淬出来的......"
话音未落,松本的皮靴就狠狠踹在老人背上,阿铁只记得那声骨头碎裂的脆响,和永远定格在岩壁上的血手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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