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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天气不错,街上的人就多,四海升平,人们夜夜笙歌,即便是烽烟四起,那又关普通百姓什么事呢,又有多少人会感慨“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呢,京都繁华富庶之地,朱门酒肉臭,小楼欢歌多,纸醉金迷下,人也容易颓靡。
云狐坐在轿子里,动不敢动,生怕有一点点动静会让外面的官差有所察觉,这个姿势蓦然想起在洞房中坐福,同样是一动不敢动,然而彼时心是甜蜜的,满是期盼的,此时心是凄苦的,满是担忧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忽然有声响——
“这有个轿子。”
“里面有人没有?”
“你疯了,难道你不认得这是谁的轿子?”
“我的亲娘,还不快走!”
外面的脚步声是急促的凌乱的,云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噗通落下,这到底是谁的轿子?为何让那些官差如此敬畏呢?
虽然不知其身份,也不知其名讳,云狐心中不免也生出些许畏惧来,有心下轿,外面的检查还在继续,唯有咬牙继续枯坐,坐的太久,更深,困意袭来,努力支撑,最终还是合目睡着。
不知何时外面的检查结束了,经过这么一折腾,玩乐的人们兴致索然,渐渐散去,街上空空荡荡,唯有夜风掠起枯叶扫地而过。
轿子附近是座巍峨的酒楼,打外面看,都能感觉出里面的金碧辉煌,正门台矶上缓缓而下几个人,至轿子近前停住,为首一人身姿峻拔器宇轩昂,玉冠锦带,鸦青色的袍子长及脚踝,露出金色云纹镶嵌红蓝宝石的靴子一角,身侧侍从拎着灯笼,不高不低,光线恰到好处笼罩在他身上,朦朦之色更增添了他的神秘和威仪,他语气淡然的向对面那位同样年轻的公子道:“放心,我会上疏给皇上的。”
他,就是昭王世子——秦谧。
那年轻的公子施礼感谢,说的是高丽语,秦谧听得懂,秦谧不仅懂高丽语,也懂北地胡族各部的语言,听对方感谢自己,微微一笑:“殿下保重。”
是的,这年轻公子就是高丽王储李愍,只不过李愍作为人质幽居在大兆的京城,一住就是十年,平日里若无皇上秦武旨意,不得出其住所丽宫,最近因为病重,得秦武特许,可以偶尔出来走走散散心,今天他邀请秦谧来此会晤,为的是何时能回高丽之事。
突然,他咳嗽起来,一张惨白的脸因为咳嗽剧烈而变得紫红,旁边的随侍官员和仆役们赶紧过来,拿手巾的,拿痰盂的,还有个女官屈膝高高呈上精巧的茶壶。
李愍手一搪:“都走开,哪里就弱不禁风了。”
语气里有些不高兴,当然他说的是高丽话。
秦谧劝道:“殿下还是小心身子。”
李愍谢过,回望下酒楼,流露出担忧之色。
秦谧明白其心意,淡然一笑:“今天的事我是要上疏给皇上的,所以你我见面是瞒不住的,也没必要。”
李愍这才放心,同秦谧告辞。
秦谧知他身子骨不济,礼貌道:“殿下先请。”
李愍谢过,由女官搀着往轿子走去,至轿前,女官侧身打起轿帷,李愍哈腰往轿子里钻,猛地发现轿子里已经歪倒睡着的云狐,他愣了下,微乎其微的一个动作,外面的官员忙问:“殿下怎么了?”
轿门有限,给李愍的身子挡住,外面的人是看不清里头状况的。
李愍哑着嗓子:“无事。”
随即抓过女官手中的风灯进了轿子,且马上撂下轿帷,进了轿子发现鹊巢鸠占,将风灯悬挂在一角,他索性在椅子旁边席地而坐,然后吩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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