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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琅!”
她颤抖着喊了一声,绝境之下,再也吐不出其他声音了。
冲进大帐的男人转头,两道电光般锐利的目光落到谢蝉脸上,丢开火把,提起剑,冲到她身边,脸上、身上、剑上一片猩红,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黑影袭来,他提剑挡在谢蝉身前,一边和黑影厮杀,一边护着她退出大帐。
谢蝉还在哆嗦,惊惧之下,下意识拽住谢嘉琅的衣袖。
他袖子粘稠,上面全是血。
她的手指滑落下来,尚来不及再抬手去抓,谢嘉琅背对着她,左手一张,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掌,拽着她奔跑。
“娘娘。”
血腥的厮杀屠戮中,他的声音沉静如深水,“往前跑,别回头。”
谢蝉紧跟着他,竭力狂奔。
不断有人朝他们冲过来,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有亲卫,有惊慌失措的宫女,有刺客,有受伤的马匹。
晃动的刀影始终缀在身后。
谢蝉不敢回头,不敢分心,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她什么都没看进眼睛里去,只知道牢牢跟紧谢嘉琅,不要命地奔跑。
等他们在混乱中冲出营地时,身后已经化为一片火海。
谢蝉没力气了,速度慢下来。
身后,箭矢划破夜空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蓬箭雨飞扑而下,嗖嗖数声,箭矢扎进泥地。
谢蝉寒毛直竖。
是铁弓,刺客哪来的铁弓长箭?
她齿间满溢血腥气,费力抬起沉重的双腿。
谢嘉琅攥着谢蝉,一声不吭,突然站定,侧耳倾听一会儿,找准一个方向,几乎是拖拽着谢蝉,在黑暗中继续狂奔。
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谢蝉累得想吐,前方忽然有高亢的嘶鸣声传来,几匹受惊的马在林地里打转,谢嘉琅冲过去,拽住其中一匹的缰绳。
谢蝉牙齿打颤:“我、我不会骑马。”
谢嘉琅面色不变,直接打横抱起谢蝉,送她上马背,跟着翻身而上。
“娘娘,恕臣无礼。”
他先告罪,然后抬手解下谢蝉头上缠发的丝绦,绕着两人的腰缠好几圈,捆结实了,轻踢马腹,驱马往营地相反的方向驰去。
惊马在林中横冲直撞,谢蝉觉得自己随时会被颠下马背,她伏在马背上,两手紧紧地抓着马颈上的鬃毛。
每次快要滑下去时,腰上丝绦一紧,她便感觉踏实了点。
要是掉下去的话,谢嘉琅不会不管她。
呼啸的寒风夹杂着露水,天边渐渐浮起鱼肚白。
谢蝉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她感觉到快马停了下来,谢嘉琅抱着她下马,把她放在一块平整的草地上,俯身,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
绯色官袍上的血迹还没干透,一股恶臭血腥味,但是她很冷,没有拂开,朦胧中攥紧衣袍,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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