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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幼昭飘到了姜曲身边盈盈一拜,羞涩的唤道,“姜郎。”
姜曲笑的有些僵硬,想着卢幼昭盖着红盖头也好,至少不会彼此尴尬。
他向来不推崇盲婚哑嫁,却是事与愿违。
“卢姑娘。”
“你我即将结为夫妻,不必这般生疏,叫我幼昭吧。”
卢幼昭道,“我本已是阴间鬼,有道是人鬼殊途,本不该再奢望与你再共谐连理,只是承蒙姜家不弃,愿意圆我生前的心愿,不至于叫我死后没有夫家在阴间做个孤魂野鬼,我已是感激。”
说完又是慢慢的转了一个方向,对着姜家父母拜了一拜。
长生心想那卢家小姐果真是大家闺秀,举止得体不说,性情也温柔婉约。
姜弦月虚扶道,“你不必如此,你也是琴棋书画皆精,善解人意的姑娘。
犬儿一无是处,娶到你反倒是他高攀了。”
姜夫人道,“是啊,曲儿他不成材。
本是拿过你们两人八字去合,若非你走得这样早,这门亲事也会是段良缘,你也定是会相夫教子的贤媳。”
卢幼昭纤纤玉指微微掀起盖头一角,她的指甲全呈白色,盖头下露出苍白的下唇。
嘴角挂着泪珠子,她以长袖拭泪,流下的眼泪是血红色的,虽是晓得她是鬼,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眼泪渗进了大红色的袖子里,卢幼昭道,“如今这般已是不能与丈夫朝夕相对,更不能为姜家开枝散叶,又如何相夫教子呢。”
姜曲歉然道,“是我年少不懂事,与你说了那些傻话,倒是成了你束缚。”
卢幼昭摇头,“其实我自己也知那不过是童年时的戏言,并非是两情相悦的山盟海誓,姜郎想来已忘怀了吧。”
钱如月撇撇嘴小声嘀咕道,“这卢家小姐虽只是小时候见过姜曲一面,倒也挺了解他的,晓得什么叫三岁定八十。”
只要是女人,姜曲嘴巴就像吃了蜂蜜一般的甜,从没想过是否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徒惹来了一群姑娘春心荡漾。
怜玉为姜曲说话道,“师弟可不是那样的人,他是怜香惜玉,虽是多情,却不下流。
这正是他迷人之处。”
卢幼昭低泣道,“本来也是我自己放不下,若非是因为临死前,想让你知道我这份心意,怕是来世人海茫茫你我连今生这点浅薄的缘分都没有,再不能见,也不会不顾姑娘家矜持与家里人说起这件旧事。”
长生听得感动,只为那卢幼昭一番真挚情谊,光是至死不忘的情深已是难能可贵。
她鼻子一酸,刚要哭呢。
却是有人先她哭出来了,怜玉哽咽道,“没想到鬼里头也是有这样重情的。”
姜曲听得曾经也有一个女子为他朝思暮想茶饭不思,却也只是偷偷放在心里喜欢,没想过告诉他叫他为难,他郑重道,“我姜曲何德何能,得你错爱。”
卢幼昭笑道,“姜郎很好,只是我福薄。
而我既得了妻的名分,就不该再贪求太多。
你日后若是遇上喜欢的姑娘,就明媒正娶吧,不必委曲她做妾,也不必委曲你自己为我守丧。”
姜家本来还想着怎么开口这事,没想到卢幼昭自己主动提了。
姜离见姜曲动容一时不能开口,便代弟弟道谢,“多谢姑娘了。”
卢幼昭道,“我虽是短命,却也希望姜郎能长命百岁儿孙绕膝。
将我下葬之前,将我的指甲剪下与当初压在月老像下的头烧成灰和着水喝下,他也就没事了。”
姜离取来白绫,一头让姜曲拿着,一头让卢幼昭拿着。
充当司仪喊道,“一拜天地……”
姜曲和卢幼昭拜过天地父母,姜曲倒了一杯酒,自己饮了一半后,另一半倒到了地上,便算是喝过交杯酒了。
卢幼昭已是心满意足了,最后跪下与姜父姜母拜别,“地府的阴差就要到了,爹娘您二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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