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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国大良造王免放下手中杯盏,杯子狠狠一震,几滴酒花溅在他手背上。
“梁公记错了。
君上尚未册封太子。”
闻言,梁公面上划过一抹恍然,他轻轻一拍长案,“不错不错。
是寡人记岔了,那位无恤公子虽是嫡长子,但还没来得及被册封为太子,就为了两国和平来了梁国,罪过罪过啊。”
他唏嘘一叹。
齐谢揣摩着梁公心思不失时机地轻“咦”
一声,“按礼,国君嫡长子一出生便当册封为太子,雍国风俗竟是与我中原诸国大不相同,难怪人常言百里不同风啊。”
王免面色愈冷,右手紧紧捏着杯子,又忽然放松下来,一哂,“毕竟隔着一个‘河西’,些许习惯不同也不足为奇。
齐国与梁国中间隔着邹、绞、滕、杞四国,不也一样有许多习惯不同么?”
他若有所指地看了谢涵一眼,随后目光一偏对狐源笑道:“听闻齐地饮食至精至细,和梁国不相同,不知是不是真的?”
“不过人各有好罢了。
齐人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起来,可一点也看不出和梁国勇士的区别。”
狐源对着梁公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不错不错,狐相身边不还有个‘打虎英雄’么。”
梁公哈哈一笑。
谢涵切着肉的手微微一顿,转而整块叉了起来往嘴里塞。
王免随着梁公的话把目光转向了谢涵,仔细看了看对方,只是个身形单薄的少年,他扯了扯嘴角,“真是人不可貌相。
公子涵以渺躯退虎必有神技,我有一家将素慕勇士,不知可否请公子指点一二?”
说着,他身后走出来一虬髯大汉,但见对方虎背熊腰、环头豹眼,古铜色的皮肤下掩盖着充满爆发力的肌肉。
整个大殿的目光都已聚集过来。
瞧着胳膊有他腿粗的这位好汉,谢涵嚼着肉的嘴一抽。
他放下筷子,正打算说话,上首齐谢却先开口了,“雍使勿怪,只是我听说勇士间的比试最重‘公平’二字。
我梁国大力士皮里和耙蜡曾有过一次比试,最终皮里胜了却自杀了,因为耙蜡在比试前曾受伤却没有说而依然应战。
皮里认为这是对他的侮辱,于是羞愤自尽。
不知大良造可曾听过这个故事?”
王免笑了,从善如流,“谢夫人提点,否则我险些要忘了公子涵身受重伤的事了,公子勿怪。”
“岂敢?扫大良造美意,涵亦憾甚。”
谢涵起身敬酒。
饮下这杯酒后,王免喊那家将退下,那家将却不退,反而高声喊道:“公子涵有伤,但听说公子高一样勇武无双,不知道能不能指点?”
场中霎时一静,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放肆。”
王免目光一厉,“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么?诸公子身份何等尊贵,是你能想求教一个就求教一个的么!”
他立刻起身告罪,“家奴无状,梁公恕罪。”
梁公抚了抚唇上短须,眯了眯眼睛,笑道:“大良造哪里的话,这位壮士,寡人很欣赏啊。”
他招了招手,“高儿,来和这位壮士比划比划,也给诸位助助兴。”
姬高离席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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