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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金陵回来后,贾瑚第一次去梨香院的书房。
听了半天贾赦和贾母的扯皮,贾瑚来的有些晚了。
冬天还是挺冷的,脱了外面的大衣,进了里面,只觉得温暖如春。
贾瑚向四周看去,原来屋内四角摆了炭盆,里面燃烧着上好的银骨炭。
银骨炭出自近京的西山窰,其炭白霜,无烟,难燃,不易熄,选其尤佳者贮盆令满,复以灰糁其隙处,上用铜丝罩爇之,足支一昼夜。
贾瑚一顿,不由想起了母亲从前在他耳边,多有感叹府上花销甚大,公中入不敷出,从此细节可见一斑。
这银骨炭因着宫中皇帝和妃子们都在用,京城里那些王公贵族,为了标榜身价,把价格炒得居高不下。
他倒不是说祖父不该用那么好的炭,以国公之尊,还会连银骨炭都用不起吗?
只是又勾起了他心底的一个想法。
片刻,打了一通拳,又沐浴过的贾代善过来了。
他一进门,便道:“瑚儿,你今儿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说过,让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吗?”
贾瑚忙起身,笑道:“祖父慈爱。
只是孙儿早早就醒了,便过来和祖父说说话。”
贾代善听了,心中十分欢喜。
旧日贾珍、贾瑚在这里读书,贾珍去后,便很少过来,今年刚开春,贾瑚又去了金陵,梨香院久无人拜访,贾代善不免有些寂寞。
贾代善在案前坐下,问起了金陵诸事。
贾瑚在金陵送了几封书信,说的是金陵那边的老宅和庄子的事,书信上不详不尽,贾代善此时才得空询问。
贾瑚略一思索,便一一道来。
听闻庄头瞒着京城荣府诸人加租,贾代善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本来家族在外面的庶务,都该由爷们料理,只是贾赦好玩乐,多少家业都能被他糟蹋了,贾政又一心读书,贾母便接手了过去。
京城贾家每年都会派人前去金陵,金陵族人也多有照看,就这样,还有庄头中饱私囊的事发生?!
想到这里,贾代善对史氏生出些不满来。
这次贾瑚说的格外详细,毕竟他是第一回独自办事,贾代善不放心,也是理所当然。
“抄家的手段太过简单粗暴了,”
贾代善直摇头。
贾瑚羞愧地低下了头,道:“我只是想快点完成祖父的任务。”
贾代善对他笑笑,道:“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你又要考试,又要去书院读书,这确实是最快的办法。”
见祖父果真并无不渝之色,贾瑚才不好意思地抬起头。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做到这种地步,也没什么好苛责的了。
不过,贾代善显然认为,贾瑚可以更出色。
他教导道:“瑚儿,御下之术,在于恩威并施,一味用重典,却是不行的。
若你手下的人,办好了事,却没有奖赏,办砸了事,只有死路一条,谁还敢为你做事呢?”
贾瑚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忍不住问:“只是,祖父,我们家的下人多是家生子,为人仆奴,听从主子的命令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贾代善警觉道:“瑚儿,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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