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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此女,到了不过是个外人,若是个品行不端的,再怜惜不过也只是予一间居所、一口饭吃罢了。
珈兰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默然起身,还未说什么,便见阎晋从一道内息冲开的房门中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若非有廊柱作支撑,恐怕是要摔个跟头不可。
院中众人顺势一瞧,房中各处铺满了莹白的陶瓷碎片,想是方才阎姝气急时掷出,毫无章法地四散成片,甚是耀目。
众人惊诧之余,珈兰竟缓步走向那间布置朴素的闺房,手中依旧攥着从小雪那儿买下的木簪。
秦苍本想将她唤住,毕竟阎姝正在气头之上,若是不慎伤及任何一方,都是自己不愿得见之事。
偏生秦典墨似是知晓珈兰的用意,竟不顾礼仪地拦在了秦老将军面前,示意稍后再做定夺。
少女扶门入内,毫不顾及脚下锋利杂乱的陶瓷碎片,在期间寻找着空余些的缝隙,一寸寸靠近软榻上蜷缩在角落的阎姝。
她哭得十分狼狈,薄衫乱髻,瘦尽春光。
阎姝余光瞥见珈兰靠近,心中顿生不少防备之感,眼底的红丝暴露了少女心事。
她将双膝抱得更紧了些,房中香炉正袅袅地冒出青烟,风声宛如利刃,刮得人面目生疼。
“怎么,来瞧我笑话?”
阎姝直起脊背,用力抹了一把泪,眼中恨恨,“到底是红楼青馆儿里的娼女,狐假虎威,小人得势!”
她声带哭腔,骂得极为难听,却是个无甚心计的性情中人。
珈兰莞尔,对她所言并无半分反应,反倒上前几步,熟络地坐在软榻旁。
阎姝一怔,眼中血丝猩红。
“你不必拿话噎我,”
她淡道,“你亦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我方才待你毫无杀心。”
“怎么,后悔了?”
“不曾。”
“那你是想借这不值钱的木头玩意儿,收买我不成?”
“阎姑娘,”
珈兰正大光明地迎上阎姝的目光,淡然一笑,道,“你我皆是女子。
那日在主帐,我便知道你眼中的情绪为何。”
“是,”
阎姝冷笑一声,“这倒是符合你的身份,‘善解人意’。”
珈兰被她这性子逗乐了,果真军营里长大的女子,性子单纯,连情绪亦可轻易被一二分说。
掩唇而笑间,兰花的香气宛如细腻的丝绸,甚至盖过了原先燃了多时的香,含蓄而清浅地淌入心间。
“世有名花十数,无名者成千。
俗人能观花之百态,却难赏美人万般。”
珈兰说着,将手中那支精雕细琢的木簪递到阎姝身前,“究竟是我等不及,还是世人之病?”
阎姝一愣,目光落在珈兰的掌心间。
硕大的珍珠泛着迷人的彩光,若是寻常工匠,自然会为其寻金丝银线来绞,穿孔过线,织作明月、作花蕊,方应和世人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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