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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会遇见安东尼,实在是个意外;她登时在“保镖撞车”
与“男色”
之间犹豫起来了——还是琥珀冲她一笑,朝酒吧门后抬抬下巴,说:“你先去吧,有什么好玩的事,我回头再告诉你。”
金雪梨只好嘱咐她一声“那你一会儿进去找我”
,得了琥珀保证,这才随安东尼一起进了酒吧。
落座的时候,她的思绪从那个伊文身上一闪而过。
他说了一句“老板接东西”
,对不对?接什么东西?跟琥珀对此事产生的兴趣,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但她没有往深处想。
因为此时安东尼也坐在了她身旁,一绺头发滑落下来,眼里的光在发影深处隐隐波荡;仿佛她是一个不知怎么竟被世人错过了的珍贵宝贝。
后来金雪梨想过,不管狩猎的目标是什么,一个能做猎人的人,都得有几分直觉才行——比方说,她明明不觉得自己穿戴外表有什么特殊之处,可安东尼依然一眼就把她从众多酒客中挑出来了。
她在巢穴是一个猎人,回到人世是一个猎物。
“你喝点什么?”
他问道。
“我最讨厌喝酒,”
金雪梨把这话在酒吧里说出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以“不喝酒”
这一件事作为话题,她开始了与安东尼的聊天与约会。
两三个月的时间,他们从偶尔见上一面,渐渐关系变得越来越近;在安东尼第一次造访过她家之后,他几乎成了世界上最完美的男朋友——虽然这段假象维持得并不长。
不知是第几次见面的时候,二人说着说着,说到了五月初时撞上酒吧后门的黑色suv;金雪梨这才想起来,还没有问问琥珀,那天晚上她究竟发现了什么——或许那晚的事最终不值一提,所以琥珀也没有想起来要告诉她。
“对了,那天晚上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一把特地从欧洲买的猎刀。”
安东尼忽然来了兴趣,问道:“猎刀国内也有,欧洲买的莫非有什么特殊之处?给我看一看吧?”
金雪梨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取来猎刀,从品牌、工艺讲到价值;她讲得高兴的时候,也是安东尼动心的时候。
“我不是要你的东西,”
他那时候还肯装一装,颇为不好意思似的说:“可以借我一段时间吗?我有个朋友专门收藏刀具,我想给他看一看。”
金雪梨想了想,觉得接下来三两月的时间里,自己应该不必再进巢穴。
就算要进,她也还有别的武器与工具。
“行,我要用的时候,再给我拿回来吧。”
……她慢慢睁开眼睛,一时分不清僵硬冰凉的,是自己的身体,还是展厅的地砖,二者几乎已经凝为一体了。
安东尼后来没有还猎刀。
金雪梨望着自己脑海中的两条记忆线,既有茫然迷惑,也有恍然大悟。
她无声无息地转过头,目光从地板上遥遥投出去,望见横亘于展厅中的那一根巨大蜡烛……
以及坐在蜡烛前的,自己的背影。
原来如此。
在第二个不知为何被更改的历史版本里,安东尼借走了猎刀,却始终没还;金雪梨没带刀进巢穴,也自然无法将猎刀插入居民的喉咙里了。
因此,居民没有让自己喉咙上产生相同的伤……
所以她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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