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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潮汹涌,惊涛骇浪,隐隐之中,感到一种强烈的莫名不安。
他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一次,突然感觉到一种森寒的惧意,透心彻骨,竟比四年前与拓拔野等人一齐赶回蜃楼城时的忧惧还要强烈。
晏紫苏紧紧的握着他的大手,感觉到他手心中传来的担忧与恐惧,心下暗惊。
她与蚩尤相识迄今,一同经历不少艰难险阻,从未见过他如今夜惊惧失控。
想来挂念父亲生死,难免不能超然局外。
心中一动,不知蚩尤的父亲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也像他这般英武桀骛?想到即将见到他的父亲,心情也莫名变得紧张起来。
胡思乱想间,又自忖道:“九冥尸蛊极是难养,更难施放,一不小心便会反噬自身。
此人不知是谁?竟能豢养这么多的九冥尸蛊。”
她蹙眉沉吟,心中遍数大荒蛊毒高手,始终找不到身居西荒鬼山的人物。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远远地看见一片奇崛山脉,横断东西。
山势峭绝高陡,鬼斧神工。
尖崖突兀,怪石嶙峋。
冰雪其覆,泠泠银光。
山下葱荣,林海茫茫。
通天河从两座险峰之间穿过,崖壁水光闪闪。
晏紫苏低声道:“这里便是鬼山了。”
蚩尤凛然凝神,忽然听见从那山下林海传来淡淡的乐声。
他原对音律乐器素不在行,更无兴趣;但与拓拔野相处已久,耳濡目染,略知一二。
聆听片刻,大约分辨出那乐声乃是骨笛与陶埙。
骨笛声高越凌厉,隐隐带着阴寒诡异之气,合著那悲怆苍凉的陶埙,在这苍茫的月色下听来,更觉凄迷奇诡。
晏紫苏蹙眉道:“这骨笛的声音好生古怪,像是用来驱使蛊虫的神器。”
心中微起寒意。
驱蛊通常不必仰仗其他神器,但既用神器,必是极为凶险可怕的蛊毒,又或是极为凶险可怕的蛊阵。
两人驱鸟低飞,沿着通天河岸急速冲掠,追循骨笛、陶埙而去。
乐声越来越近,那诡异阴邪的节奏令两人的心跳不自禁地加快。
隐隐地,听见阵阵暗哑的叹息声,森冷妖异,仿佛有谁在耳畔吹气低鸣。
晏紫苏心生寒意,紧紧地抓住蚩尤的手。
掠过林海,逼近通天河穿行的险崖山隘,那乐声越发清晰响彻。
两人躯鸟俯冲,在林中落下。
蚩尤将太阳乌封印,拉着晏紫苏的手,悄无声息地在林间迤逦飞掠,循声而去。
林间幽黑,月光斑斓漏下,遍地都是厚积的落叶。
两人生怕惊动吹乐人,足不点地,御空穿行。
屏息奔行了两百余丈,那乐声已经宛如就在耳畔。
将出森林时,腥臭扑面,眼前忽地一亮,只见月光朗朗,大河奔流,两岸宽阔的草地上各坐一人,隔河相望。
坐在此岸的那人身着斗篷黑衣,低首盘膝,脸容为斗篷所挡,瞧不真切。
黑衣鼓舞,十指跳动,横吹一支长约七寸的七孔鸟龙肢骨笛。
笛声阴冷尖锐,诡异森寒,四周草木随着笛韵起伏摇摆。
大河上黑光隐隐,水浪接连不断冲涌半空,收缩凝结为巨大的水球,缭绕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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