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惋芷下床任她带着小丫鬟们伺候梳洗,心里想的是昨日严瀚送礼的事,四爷应该是连夜处理去了。
待惋芷用过早饭,明叔求见,把徐禹谦的话转告,说是事已了让她别担忧,晚间会早些回来身边也很安全。
她听着虽松一口气,可心里还是沉甸甸的,今日是管事们回事的日子,她也是只能强压着见管事,先忙家里的事。
一夜未歇,徐禹谦反倒精神奕奕,跟几位同僚在校勘文史。
处理了内阁事务,严瀚便直接寻过来。
有人先见着他前来,忙起身行礼,徐禹谦亦随大流朝他喊阁老。
严瀚长得阴柔,就是笑着也是带着股冷意,如今不笑立在眼神更是让人心中颤栗。
他淡淡嗯一声,到四方的大桌案前随手翻看他们校勘的文史,旋即取了其中一本。
“徐修撰,你来给本官说一段。”
其它人便有些有些同情的看了徐禹谦一眼,这里谁不知道他是张首辅的门生,而张首辅与严阁老可一直不合的。
被点名,徐禹谦微笑着应是,跟着严瀚到了远远一边的桌案前。
“蚍蜉戴盆,张敬也不怕过早把你给折了。”
严瀚也是气到极点,面上功夫都不再做。
徐禹谦笑容不变,“下官愚钝。”
严瀚捏着书的手顿时就突起来青筋,眼里一片阴骘,长年处于高位的那种凌厉气势瞬间压向眼前的人。
“倒是我高估你了?敢做不敢认?是怕了?”
“阁老此话下官实在不明白,且下官却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徐禹谦从容不迫,眉眼温和与他直视,声音轻缓。
“下官在阁老眼里虽微为蚍蜉,可还是善意提醒阁老,徐家如今虽式微,可阁老别忘了下官父亲在朝时,是立于何位置做的都是何事。
而身为他的骨血,您猜下官得了他老人家多少教导?”
说着,他又轻轻一笑,“下官和阁老说这些做什么,也实在是没有意思,反倒是显得我怕了。”
严瀚死死盯着他,被他那似讥似讽的笑激得怒火翻滚,却又发作不得。
他比任何都清楚只位于三品却为天子近臣密臣的徐老侯爷做的都是什么勾当!
不然,他哪里会有心思一再搭理徐禹昭,可偏徐禹昭是个心大才疏只靠祖上余荫混日子的,承了爵居然毫无建树,连他老子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
老承恩侯竟是将宝压到了这小儿子身上?
这是什么异于常人的逻辑,就不怕闹出个兄弟相争,毁了家族根基?!
“阁老手里拿是秦卷,内中有位名唤赵高之人,好栽赃忠良于不义,损秦室正统,下场不甚好。”
徐禹谦任他打量,唇角微翘指了指他手中的史书。
严瀚看着他的笑却是心底发凉,徐禹谦意有所指。
——让他想到了有些日子未联系的祁王。
“其实下官是温和的性子,惯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下官年纪轻亦惜命,阁老以为呢。”
徐禹谦的话使得严瀚打量他的眼神越发慎重,这话怎么有种谈和的感觉。
不过,以徐禹谦方才说出的话来看,他怎么可能会是与自己谈和!
严瀚思绪快速转一圈,面无表情将手中秦史递给他。
“本官以为不重要。”
言毕,大步流星离开。
徐禹谦握着史书,低笑两声,听着很愉悦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京城中又再疯传严阁老那未进门就惨死的小妾之事。
许氏吊死在严府胡同处的那颗梨花树上,那飘荡的尸首可是叫许多人看了去,所有的人都说是许氏被强权抢女,最后生无可恋,寻女儿去了。
这一传还传到了宫里头,连皇帝都听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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