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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这孽障捆进柴房!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给一粒米一滴水!”
“伯父!”
“阿阳,你若要气死伯父便继续为这个孽障求情!”
程朝被强行架走时,听见身后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回头望去,程忠义被铁链缠住脖颈仍梗着脖子朝她喊。
“阿阳!
帮我告诉乐天...告诉他...”
话音被程连松的呵斥声淹没,只余一声闷响像是头重重磕在了青石板上。
三日后的深夜,程朝裹着斗篷溜出闺房,柴房外两个守卫靠着墙打盹,她摸出袖中银锭悄悄塞过去,木门吱呀开启的瞬间,腐臭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程忠义蜷缩在稻草堆里,手腕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仍死死攥着一方染血的帕子,那是白乐天登台时用的。
“五哥。”
程朝蹲下身去解开铁链,却发现兄长脚腕处竟缠着带刺的荆棘:“这是何苦!”
“父亲说,只要我认错就当此事没发生过。”
程忠义轻笑:“他难道不知道,程家的种每一个骨头都比他的家规还硬!”
他突然抓住程朝的手腕,眼中泛起血丝:“阿阳,你见到乐天了吗?他有没有受伤?父亲派的那些狗腿子......”
“他...他没事,我让萧溯守着他呢,你放心。”
程朝解下披风裹住兄长颤抖的身体,指腹摸到他后背成片的烫伤。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程朝慌忙吹灭油灯,程连松举着油灯走了进来,她阿爹面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阿娘则一言不发地立在阴影里。
火光映在程连松脸上将他的皱纹照得如同刀刻:“好啊,你们兄妹俩倒是情深义重。
来人,把郡主送回房严加看管,至于这个孽障......”
他冷笑:“明日一早,送他去西北军营,既然逍遥日子过够了,就去吃吃黄沙清醒清醒!”
“伯父!”
程朝惊呼:“西北战事吃紧,五哥不善武艺兵法,您这是会要他的命!”
程连松不为所动,浑浊的眼珠盯着程忠义:“军营里的汉子最恨断袖之癖,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西北的风沙硬!”
“儿子对乐天的心意至死不改,去西北可以,与他断情除非我死!”
程忠义暴起,铁链哗啦作响扯动着脚踝处溃烂的伤口。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响彻寂静的柴房。
程朝看到她阿娘踉跄后退半步,扶住阿爹才勉强站稳:“程忠义,你可还记得你母亲咽气前同你说的话!
你眼里可还有孝道?!
难不成真要将你父亲活生生气死,你才如意是吗?!”
“婶婶。”
程忠义的身体晃了晃,铁链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父亲早年在战场险些送了命,母亲到死还在担忧他父亲的内伤,他不能活活将自己的父亲气死。
他缓缓垂下脑袋,额发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片刻后,他屈膝重重跪地磕出沉闷的声响:“爹,孩儿错了。”
油灯的光晕里,程连松看见儿子挺直的脊背渐渐佝偻下去。
那个从小在他膝头撒娇,破了点皮都要哇哇大哭的孩子,此刻像被抽走了脊梁。
“既然知错,便罢了。”
次日清晨,程忠义强撑着起身对着铜镜整理衣冠,镜中人面色苍白如纸,眼下青黑浓重,硬生生扯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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