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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搂着四岁的豆子躲在两个女儿住的西厢房,一会儿看看早早躺进被窝的长女翠荷,一会儿看看摆弄零碎首饰的次女莲花,眼睛咕噜噜转动,暗暗琢磨心事。
虽然分了家,可毕竟有血缘关系,萧琅又是个孩子,这丧事肯定得交给他们办,好在这人被咬的只剩下几根骨头,棺木就可以买小一点,可再小,那也要花他们家的钱啊!
老爷子啥也不会干,除了帮忙种地,没挣过一分钱,丈夫是个偷懒耍滑的,有点小心眼,可那点破心眼也换不来钱啊?日子本就过得紧巴巴的,她上哪掏钱去买棺木?
烦躁地拍了一下想跑出去看热闹的儿子,张氏突地眼睛一亮,给萧守望办丧,当然要用他们家的钱!
这两年常常见他们父子俩打野味回来,不是兔子就是山鸡,俩爷们平常又省吃俭用的,不定准攒了多少钱呢!
思及此处,她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把儿子抱到炕上,塞给莲花照看着,抬脚就往外走,刚要撩起门帘时,忽听有人道:“萧老弟,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是商量商量阿琅他爹的丧事吧,我女婿跟他兄弟一场,要是有什么能用得上我们的,你尽管开口,现在天热,得赶紧入殓才行。”
秦如海站在舒茂亭身侧,冷眼看着假哭的萧永江父子,强忍不耐道,眼看就要麦收了,到时候忙碌起来,更不用指望这对无情的父子用心。
自己女婿是个温和性子,对上不讲理不要脸的人,有理也说不清,他既然来了,索性帮忙料理罢。
张氏心中一紧,谁都知道秦氏娘家有钱,刚刚那铜板像流水似的分了出去,要是丈夫聪明,说不准能让他们出钱,到时候自己在偷工减料些,可不就能小赚一笔了?
一时又兴奋又忐忑,生怕丈夫嘴笨不会说话。
萧永江娶了刁蛮的寡妇继室,性子早就被收拾没了,好不容易等她死了,又娶回来一个更厉害的儿媳妇,想着法搜刮去他那点可怜的私房钱,然后除了一顿三餐给他留点饭吃,再也不肯分半个铜板,但凡涉及到钱物的事情,也不允许他搀和打听。
如今听到秦如海询问需要花费的丧事,他本能地缩了脑袋,偷眼瞄向萧守运。
“多谢秦叔,我爹他伤心悲痛,都说不出话来了,还请您别介意。”
借着夜色的掩饰,萧守运毫不脸热地抢着道,随即深深叹气:“秦叔,也不怕你笑话,眼下麦子还没收回来,家里早就没闲钱了,饭食都是从货栈里赊来的,我虽想给二弟办的风风光光,可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躲在里头的张氏顿时咧开了嘴,关键时刻,丈夫还是有点用的。
秦如海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既如此,你们就负责报丧布置灵堂吧,棺木和法事就交给我女婿代办……”
萧守运听了,不由很是失望,丧事丧事,棺木和法事是最能捞油水的,偏偏落在了舒家!
秦如海却不理会他的小心思,交待清楚后,连夜派人买了上好的棺木来,入殓,又请庙里和尚来做法事,因为萧守望非寿终正寝,法事只做了一晚。
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亮天空,当最后一丝嗡嗡的念经声弥散在清新的晨风里,萧琅倏地睁开了眼,目光所及,是两个铺的整整齐齐的被褥,根本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这是舒家。
远处传来熟悉的唢呐声,那是举办丧礼时的旋律。
昨日之事汹如海浪,一下子涌进脑海,萧琅猛地扯开身上的被子,穿鞋就往外跑。
“阿琅!”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舒宛被撞了个正着,连忙扯住他的胳膊,刚想开口,萧琅忽的回头,一双微红的眸子直直瞪着她:“他们找到我爹没?”
舒宛拉着他的手一下子没了力气,别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他们在给我爹办丧事?”
萧琅低着头,一字一句地问,沙哑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然不等舒宛回答,他就径自回了屋。
舒宛一时愣住,这个时候,论情论理,都应该马上跑去灵堂哭灵吧?
正想跟进去看看,萧琅已经冲了出来,眨眼就消失在了门口。
舒宛莫名的感到不安,可等她追出去的时候,长长的街道上已没了萧琅的身影。
应该是去灵堂了吧?
望着空荡荡的街道,舒宛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出这个疑问,那是他的亲爹,阿琅不去灵堂,他还能去哪儿?
可他刚刚为何要跑回屋子?
那举动实在是匪夷所思,舒宛不得不多想,蓦地,她忽然记起昨晚从萧琅身上取下来的东西,脚下一软,差点失去力气跌倒。
苍白着脸跑回屋子,舒宛直接望向红漆木柜上面,待看清那里的摆设,这回再也忍不住,瘫倒在地。
萧琅用十两银子买回来的那把匕首,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说什么好,替他心疼
捉条虫,为了怕大家误会是更新,以后如果只是明显的白字但不影响阅读,俺就不改了,这次是把晚饭打成了午饭,看不过去,必须改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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