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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铮在她身后停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夏雪问:“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来过。
住在B市的人,谁没来过这里?”
“是啊,我小的时候就经常在这儿玩,对这里很熟悉。”
陈文铮不再接话,默默地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林荫小道有几个岔路口,陈文铮跟着夏雪东拐西拐,没一会儿便出了小树林。
视线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草坪。
草坪的角落有一个破旧的小木屋,因年久失修已被铁栅栏围了起来。
夏雪想,要不是那碍眼的铁栅栏,这里几乎与多年前一模一样。
还是一望无际的草坪,还是破旧的小木屋,还有天边的火烧云——它依然在那儿,仿佛这十几年的日升月沉中它就挂在那里纹丝不动。
“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夏雪说。
陈文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夏雪,表情凝重了几分。
夏雪笑了:“你忘了?你家墙上那张照片呀,不是你拍的吗?”
陈文铮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四下看了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还真是,但我早就忘了。”
“或许咱们的缘分早就开始了,说不准你拍那张照片的时候就见过我呢!”
她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
陈文铮笑道:“或许是吧。”
“我爸以前是这里的园丁,你看那小木屋,十几年前它还没有这么破,里面被格成两间房,一边是用来放置修剪灌木和草坪的工具的,另一边是供我爸爸休息的,有时候我放学早了还会在那儿写作业。
我们父女俩一直相依为命,直到十年前的那场空难,那架飞机从旁边的机场起飞不到一分钟就直接栽到了我们刚才经过的那片树林,死了好多树,还有我爸。”
夏雪平静地讲着自己的经历,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那样平静。
陈文铮也不意外,只是静静地听着。
她说:“我爸去世时,我们家还欠着一大笔债,那是当时给我妈治病时欠下的。
后来我爸也去世了,空难的事情赔了我们家一些钱,但还不够还债的,我眼看着也要辍学,好在有个人突然出现帮我还了债,开始资助我读书。
套用一句老掉牙的话,她对我可以说是恩同再造,而我也早就把她当成了亲人。
我一直在找她,终于在前不久有了她的消息。”
夏雪说到这里,陈文铮平静的表情中有了一丝波澜。
可夏雪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继续说:“然而今天,我又得到消息,想不到她已经去世了。”
夏雪一直想着要对陈文铮说说自己的过去,但她总觉得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说。
眼下,她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旭东,过去的一切都将被尘封。
她怕再不将这些告诉他,以后也就没有心情再说起这些了。
所以她带他来了这里,想让他看看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听到这个消息,陈文铮似乎有些震惊。
夏雪看到他这神情不由得笑了:“你也觉得我很倒霉吧,命运就是这么会捉弄人!”
良久,陈文铮几不可闻地喟叹一声,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你过得幸福才是资助你的人最大的愿望。”
夏雪沉默着点点头:“谢谢你文铮,谢谢你在这个时候陪在我身边。”
夏雪伸手环住他的腰。
过了许久,陈文铮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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