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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青说:“既然是主子奴婢,那我做主子是不是也能打你?我命令你住手!”
“你当然能,小姐,你当然能打我。”
教养姑姑缓步走出房檐,姿态高贵,“你今日甚至能打死我,因为我是你的奴婢,是专程来教养伺候你的下人,我知道自个儿的身份,我情愿为劝小姐而死,但我万不会因此就宽放了乘歌。
我死,是为规矩、为你,为南宫家的脸面死,世上的人都瞧得见我的忠心,就是最粗鄙愚昧的乡里人也会夸赞我的直言进谏,而你呢,小姐,你打死我只会叫人知道你是个多么狠辣放浪的野女子!”
阴沉的天翻起雷鸣,电光忽闪,照亮南宫青茫然又绝望的眼:“姑姑,你情愿为那些虚名死,也不肯放过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是出门作画,不是出门偷人!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错在目无界线,你错在不知尊卑!”
教养姑姑俯视她,“你是个小姐,你怎么能替一个没教养的丫鬟跪地求情?你穿着绫罗、戴着珠宝,你就该端坐闺阁成为一个贤淑千金!
可是你看看你自己,你摘了钗、褪了钏,穿着粗布麻衣在外头打滚。
天爷,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南宫家的列祖列宗?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背后讥笑你的爹娘和舅舅吗?小姐,你真是既不懂规矩也不懂孝道!”
“倘若做小姐就要当个提线木偶,那我情愿做个乡野村妇!”
南宫青仰头看着她,扯掉头上的钗,散下头发,“什么规矩,逼死人的规矩!
如若我踏出门他们就会讥笑我的爹娘,那这规矩真是没道理,让他们笑去吧,一群蠢夫!”
“蠢夫?谁是蠢夫?小姐,没有这些规矩,你的钗、你的钏从哪儿来?你真以为自己生来就能作画。”
教养姑姑跪下,她在这雷声爆鸣中抓起南宫青的双手,厉声说,“你要做乡野村妇,这满院子都是乡野村妇!
你问问吧,小姐,你问问她们,她们有谁会作画?”
钗跌在地上,满院的婆子丫鬟噤若寒蝉,她们无论老少,都用惊恐的目光瞧着南宫青,仿佛她是个患了失心疯的大小姐。
“没有南宫家给你的体面,你就是她们中的一员。
小姐,人人都盼着做小姐,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辈子不愁生计,底下有多少田产铺子是为你准备的!
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教养姑姑紧紧攥着她,“我在京里也见过你这样的小姐,别说小姐,就是公主我也伺候过,都是富贵命,叫你们做个淑女究竟有什么可委屈的?这会子外头有多少人还吃不上饭呢!
你要作画,她要读书,一个个争着出门,非要与爷们抢夺风头!
醒醒吧,都醒醒吧!
要是女人全都跑出门,那这后宅,这内院,这天下的另一半又该交给谁打理呢!”
鞭子抽下去,陶乘歌一句话也不说。
南宫青咬紧牙,泪一个劲儿地流:“不是的……你说的都不对……”
“乘歌的鞭子是为你挨的,小姐,”
教养姑姑捏痛她的手,“你得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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