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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你还是读过书的,竟不知道,这天女你拜了也无用。”
边上的人说,“这是从前给女人拜的,求子很灵验,没乱起来的时候,这附近谁家有婆娘要生了,就进来讨碗水,只要心诚,回去给产妇一股脑灌下去,保准儿不会难产。”
老头喃喃:“如今兵荒马乱,庙都荒了,她这眼睛还跟新点似的,可见也是个有本事的,无论如何都是咱们不对,拜一拜总归没坏处。”
火星子又蹦了一下,那天女的面容因火变化,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抹冷笑。
老头吓了一跳,越发惶恐,他正待细看,忽然听见庙里有人笑。
那笑声不大,一行人正吵闹,没几个听见。
外头的风不知从哪儿漏进来,嗖嗖刮过耳畔,吹的众人一齐打起寒战,竟然逐渐安静下来。
“进来就罢了,”
那笑声忽远忽近,“连像也劈了,把我烧成灰还要我庇佑,诸位,天底下竟能有此等好事么?”
这声音飘渺,又有风声侵扰,一行人东张西望,怎么也寻不到方向。
庙里破帘摇晃,里头残余的半身像影子歪斜,在昏淡的光中慢慢延伸出一道臃肿的新影子。
“有鬼,”
一个甲兵指着模糊的影子,慌忙爬起,“这庙里古怪,有邪祟作乱!”
他们有的卸了甲,有的摘了刀,正是怠惰的时候,怕鬼的那几个大喊大叫,拾起头盔就往外跑。
剩余的还在笑,但没过片刻,便都惊慌失措地嚷叫起来,原来是门关了,外头不知道顶了什么,十来个人一起也推不开!
那天女像熊熊燃烧,半身都化作烈火,一路席卷,将庙中的能烧的通通烧了起来。
一行人这下不再取暖,而是要求水,因为屁股后面大着,火怎么踩也灭不掉。
老头道:“天女娘娘不要动怒,是小的们不懂规矩得罪了!
但听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望能高抬贵手,给小的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推边上的人:“呆着做什么?快来抢神像,万不要再让天女娘娘受这恶火焚烧!”
一行人扑将过去,又被烈火浓烟逼退,眼见前后无路,不知是谁叫道:“破窗,都来破窗!”
窗板失修,让他们一撞就破开了,为了争先爬出去,几个人打起来,又听叫骂推搡声一片,好不容易翻出去一个,却听“扑通”
一下,人和脑袋霎时间就分开掉进雪中去了。
血泼三尺,他们又往里挤,后头的火逼上来,真真是苦不堪言,一时间哭天喊地,都恨不得给那天女磕头,然而为时已晚,天女本也没想要给他们留活路。
惨叫声、怒骂声交错,乱糟糟中,那臃肿的新影子分作两半,在火光间,还原出两个女人的轮廓。
一个吊儿郎当,扶着刀微弯下腰,从破帘底下望出去:“好惨好惨,倒不如交给我,我两刀了结了,也免得劳动你烧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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