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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个懂恨的人要比一个懂爱的人,容易算得多了。”
“如今我将这只名为红袖的杯子交给了许君皓,他作为现在握着杯子的人,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
林世卿转过头,看向地上的碎瓷片,在月色投映的阴影下笑意浅浅:“你着人去粘好这个杯子。”
月汐很少见到这样空寂清冷得歇斯底里的公子。
她畏惧这样的公子,更多的却是像被紧紧扼住心脏的说不出话的窒息。
公子......
他原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说话的人,红袖自小在门中长大,陪伴公子多年,可如今却......
由始至终,她没有觉得红袖做错了什么。
可是她深深地觉得红袖负了公子,没留一点余地。
红袖大概和自己是一样的人。
也许这就是情义两难全的含义。
不过还好......
自己的情和义只系在一人身上。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庆幸,连跪在地上的膝盖仿佛都有了些酸苦的暖意。
她站起身来,遏制不住鼻尖的酸涩感,低着头蹲到林世卿的身边捡好碎片,装到托盘上,正要离去时却听到林世卿唤她的声音。
林世卿的声音里是她不曾见过的脆弱,音质如同薄薄的玉器,仿佛一碰便会碎的再找不见原来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月汐,你知道为什么我从不将这些话说与铃铛吗?”
月汐停下脚步,声音里有些掩不住的鼻音:“......不知。”
林世卿道:“铃铛十三岁被我领回未央门,那时候我十六岁,是在血盟的一次外出历练任务中捡的她。”
月汐没有想到林世卿会忽然向他说起铃铛的身世。
因是乱世,未央门中的孤儿格外的多,铃铛也是一样。
孤儿——往往是孤僻,早熟,敏感,偏激的代名词。
可是门中在任务中表现的最好的也往往是孤儿。
因为他们没有牵绊,没有未来,也没有人关心。
所以,他们可以冷静的对任务目标下手,甚至对自己下手。
这些孤儿的身世,都是淹没在历史洪流中的小小尘埃。
没有亲人了以后,也再没了人在乎这些找不回来的尘埃——包括他们自己。
所以,未央门中所有孤儿的身世都是秘密,没有人会将自己的身世讲给另一个人听——包括一直看似无忧无虑的孤儿,铃铛。
月汐凝神听着。
“铃铛的原名就叫铃铛。
她父亲是楚人,母亲是周人。
渝州城很繁华,但是他们住的很破旧。
她家里很穷,穷到连母亲每日里做手艺的针线都买不起,大部分时候靠父亲捡回来的野菜或是偶尔叉到的鱼过活。”
“有一日,铃铛手脚不干净,偷了一个到渝州城做生意的周国富户的银子,当即就被抓了去,说是要拿去报官。
铃铛家中虽穷,但从小很得父母疼爱,从没见过这个阵仗,当即就被吓得大哭不止,只喊着爹娘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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