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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不喜欢!
只要是她的意思,他以往就是再看不上眼,现在也觉得如珠如宝。
真是和人有关系,他才知道什么叫爱屋及乌,拿她的见识修养一比,宫里那些女人都成了烧火棍子,他的眼里心里再容不下别人了。
“我瞧着也好。”
他说着,缓缓地踱,袍角飞扬,头上的银带也翩翩舞动开去。
他回头一笑,“这颜色花式配歇山顶正合适,就放着吧!”
那笑容自有一番雍容矜持,能叫日月黯然失色。
锦书一怔,忙调开了视线,隐约听见北边建福宫里和尚超度做法式的声音,便问:“主子不过去瞧瞧?”
皇帝道:“本来是要去的,后来听说你要来就耽搁了,想先见你,等你回了毓庆宫我再过去。”
锦书听了这话又有些哀伤,这样的男人,要只是个小吏,或是个平民,嫁了他该有多好啊!
他爱你、护着你、处处替你周全,碰上他不是祖上的德行吗!
只可惜了,他不是她一个人的,就是爱死了,皇帝总是皇帝,肩上有担当,有法度伦常。
社稷要紧,不能扫了宫妃们的体面,须知她们各人背后有一大家子,父兄在朝里为官,怎么像她,孤身一人,没有谁能倚仗。
人心是会变的,哪天他对她没了兴致,自己还剩什么呢?
她低头看胸前的绿彩帨,又觉得自己飘飘忽忽,像是无根的浮萍。
随手摘了片叶子,沿着脉络撕扯,一缕一缕扔在脚边,无端端的又愁上眉峰,倚着木架子不言不语了。
皇帝弯腰打量她,“怎么了?才刚还好好的,怎么一气儿又闷住了?琢磨什么呢,和我说说!”
他心思百转,有了心结,遇着什么都要往那上头靠。
她一安静下来,他就疑心她在想太子,这简直就是个噩梦,日夜搅得他寝食难安。
他咳嗽一声,只作不经意地说,“太子的奏报前儿到了京师,他在那儿的差使办得不错,大学士姜直还夸他呢!”
锦书茫然抬起头来,脱口问:“他在那儿好吗?”
问完了才惊觉没有避讳,偷觑皇帝的脸色,怕他在章贵妃的丧期里,易动怒,回头又要闹脾气。
皇帝的反应出人意料,他神情自然,淡淡道:“都好,就是夜里改不掉要人守着的毛病。
老话儿说的,在家靠娘,出门靠墙。
他行辕里安了两张床,外间儿睡贴身侍卫,他靠墙睡里间儿。”
说着又笑,“他擎小儿就这样,如今在外办差,除了这个别不过来,其他倒很有些旗主将军的做派。”
锦书不说话,在瓷杌子上坐下来,讪讪摆弄手绢儿。
皇帝站在花架子下,犹豫了会儿才问:“你晚膳还过来吗?”
她抬头道:“真要我看着你?你好好进膳我就不来了,这两天像是有点乏,想歇一歇。”
皇帝的精神头猛然一震,乏了?算算日子,上回临幸到现在也有小一月了,莫不是怀上了?
他慌忙去扣她的腕子,锦书吓了一跳,“主子干什么?”
“我瞧瞧脉象。”
他拉着她的手坐下来,将她的胳膊放平了才侧过头细细地把。
锦书失笑,“什么大事,值当你这么神神叨叨的。”
“没什么大碍,”
皇帝诊过脉不免失望,转念想想,她身体安康也是好的,便道,“想是这两天劳累了,你回去歇着吧,晚上别过来了,毓庆宫偏远些,来回的奔波伤身。
且看情形吧,要是没什么事儿,我过你那边去。”
“别。”
锦书收回手说,“贵主儿大丧期间,主子上我那儿去,我背上的皮非得叫人戳破不可。”
皇帝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那等宫门下了钥再说,我悄悄地来,你给我留个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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