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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那栋半新不旧的公寓,玛丽就这么说。
热内忍不住惊叫:“上帝啊,难道刚才的经历您还没有受够吗?”
在和米泽里夫人交谈的短短二十分钟里,左右两侧薄薄的墙壁就传来了隔壁各种声音。
可以肯定的是,右侧一对夫妻有着非常和谐享受的床上生活,“运动”
的声音叫得连他们养的母鸡都要发情了。
左侧的家庭则有一个非常调皮捣蛋的孩子,成天跟在街上的小混混后边,嚷嚷着要学会偷窃这门“伟大的技艺”
,母亲恨铁不成钢,每天都长时间地训斥孩子,只希望他在鞋匠师父那儿好好地当个学徒,将来能顺顺当当地养活自己而不是被扔进暗无天日的巴士底去;他家的狗显然同意母亲的观点,因为每次她大声尖叫都会伴随着一阵狂吠。
对于习惯了独门独户的热内来说,这简直是灾难。
米泽里夫人也坦诚地表示,当她随着丈夫从乡村搬到巴黎来的时候,头几天,她觉得巴黎人简直都是疯子。
“但现在也习惯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说。
在生活如此优渥的人面前,这句话像是遮羞的借口。
幸好王储妃的表情一直没有什么异样。
其实玛丽甚至还有几分亲切——小时候居住的大院里,也是这样“鸡犬相闻”
;随着生活条件改善,这种感觉已是久违。
话又说回来,假如让她在回到从前的嘈杂环境里生活几天,恐怕那种怀念感会荡然无穷吧——就像人长大了,成熟了,总有一些东西会被抛弃,就像总有一些细胞被新陈代谢掉一样。
她可以温柔地回顾过去,但不能真地变回过去的样子——这只是一种倒退。
就像穿越回来使得她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一样。
临走时她又给了米泽里夫人一些钱——名义上是工作上的赏金。
她知道这治标不治本。
和昨天得新鲜好奇相比,今天的她,似乎从这片喧闹、纷乱的地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为此,她愿意再多走一走、看一看。
而后几天,除了圣安托万郊区之外,隔着塞纳河与之相望的另一个庞大区域,圣马塞尔郊区,也成了玛丽考察的目的地。
她心里明白,即便将每一条街道都走过一遍,也不过是走马观花。
她甚至希望能在郊区那些简陋的公寓里住上两天,当然这话她没提出来,否则热内说不定要拿一把刀以自杀阻止她了。
越往郊外走,路边见到的建筑就越发稀疏、简陋。
那种生气勃勃的劲头逐渐冷淡,街头时不时能看见衣衫褴褛的乞丐,或者靠坐在墙根,或慢吞吞地翻检路边的废弃物。
时不时可以见到树枝搭起的火堆;这里的居民没有厨房,就在路边做饭;内容物是杂粮稀粥、几颗豆子或一点黑面包。
他们惊动了一群聚集的秃鹫;等它们飞散,“大餐”
露了出来。
热内尖叫一声,捂住眼睛,转过脸去。
玛丽也脸色发白,生生压下想呕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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