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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静!”
县衙官差将双方人手隔开,王燮冷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井澄将事情缘由说了一遍,王燮听后怒道:“大敌当前,合该军民一心共赴国难,你们却因为区区一个水壶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若是贼人趁机攻城,出了纰漏,你们的脑袋还能保得住吗?”
王燮将双方各自训斥一番,最后还是李光壂劝说道:“依学生看,双方在城头抗击贼寇这么久,难免火气盛些,并非有意闹事。”
李光壂递了梯子,王燮顺坡下驴,又斥责几句,勒令那官兵将水壶还回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余诚一眼,才在众人簇拥下离去。
有王燮发话,官兵不敢不遵,还回水壶后灰溜溜的走了。
“多谢井兄仗义执言。”
虽说当初有些不愉快,可是这次纷争井澄能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余诚还是挺感动的。
井澄笑道:“大家都是同一社的,守望互助,本就应当,何必言谢!”
两人笑谈几句,余诚看井澄身后还有两人身上挂彩,问过才知道一个被流矢射中,一个被炮弹在城墙上的碎石打伤,正要送下城回家养伤。
余诚看着被箭射伤的小伙子有些面熟,多看了几眼:“你不是张秀才的兄弟,叫…”
“我叫张德耀,年前余社长拜会家兄,我们曾经见过一面。”
张德耀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虽说受了伤,也还是挂着笑脸。
“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
张德耀还侧身让余诚看了眼他的伤口,那只流矢入肉不过寸许,确实不怎么重:“还能借这机会回家躺着哩。”
说起张德耀进兴业坊当社兵,也还是余诚的锅。
当初井澄被王燮塞进兴业坊当社副,余诚置气将社兵全撤到了田庄,给井澄留了个空架子。
井澄可没有余诚的财力能大包大揽,最终社兵仍然是坊中各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凑出来的。
张家家境一般,出不起钱,兄弟俩张德厚是秀才,只能由张德耀当社兵了。
众人散去后,余诚看着从土堤到城下这一路上被闯军丢弃的尸首,其中还有几个能动的伤兵在艰难往回爬行。
这些人都是城外被闯军搜罗的百姓,被闯军驱赶着来到城下掘城,运气好还有块破门板遮着头顶,运气不好就只能靠老天爷保佑了。
他们从城下挖出三块墙砖,带回去交给闯军才能解脱。
历来攻城战,城池周遭的百姓都难免这个下场。
依余诚所见,只这半天的时间,闯军那边驱赶的百姓怕就有七八百人死在了城下。
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啊!
余诚喟然长叹:自己坐困愁城,身不由己,与城下被闯军驱赶送死的那些可怜虫有什么区别?
被困在这小小的开封城里,余诚就像被套上了重重枷锁,空有一腔抱负,却伸展不开手脚,真是憋屈啊。
余诚悠悠西望,也不知道李河他们现在到了哪里,有没有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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