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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先生叫她,忙不迭地起身。
这会儿周围的同窗却纷纷看了过来,他们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名号。
不过就因那一凤字,众人却又仿佛不点自通一般。
“你来说说,你来念书的目的是什么,你得道是什么?”
梅老先生目光灼灼地盯着云深,像是丝毫也没见着她身后空出来的位子。
先生长案旁里熏着清香,青烟冉冉。
就着投进来的日光,一身象牙白长衫的先生在云深看来与老神仙无异。
只是这个问题——她现在坐在成均馆里当然不可能是求科举中榜,但却也万不能说她是来江南游玩的吧。
见她一问三不知的,旁边有看戏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的还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学生虽是青萍之末,但愿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便是学生的道。”
云深语罢,周围的声音立即小了下去。
梅先生既没有让她坐下,也没有批评指正她的话,倒像陷入了沉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继往圣绝学,开万世太平。”
梅先生喃喃自语着这句话,仿佛念叨着,直到从众目睽睽之下若有所思地离开。
这就有些尴尬了,难道是她把老师气走了?云深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她这话没什么什么意思啊,儒家不都是如此想的吗?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
凤兄见解独到壮志凌云,在下陆返景,受教了。”
说话的正是坐在云深后面的同学,白玉束发,貌若潘安,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子温文尔雅的气质。
好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郎。
“初来乍到,才如此大言不惭。
不仅气了先生,也让大家看了笑话。
实在不值一提,陆兄见笑。”
陆返景上下打量着云深的言行,却是丝毫也不像凤于栖那般。
胸中自有丘壑,言谈不俗,反而十分合他的眼缘。
方才云深那番话,现下他还在心底仔细琢磨。
也自然晓得他的回答只是出于谦虚,心里自然比对旁人,更加高看云深些。
“凤兄初来学堂,离御马课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若不嫌弃不如由在下引路,带凤兄熟悉熟悉成均馆,如何?”
“啊?”
云深下意识地奇怪惊疑了一声,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抬头不经意地扫过了少年凸起的喉结,忙低下了头。
“也不晓得于栖去了哪里,那如此就劳烦陆兄了。”
云深淡淡一笑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一面揖揖手算是答谢,一面整理了衣襟,祈祷没人注意到她没有喉结这种事。
二人先后出了门,由陆返景引着云深走遍了成均馆的许多大型建筑,顺便给她科普了一番学堂的许多知识。
比如教习六艺的老师分别是荷、兰、竹、松、梅、柳六位先生。
同诸多的江南园林一般,这里比云深见过的建筑设计还要别致,但又与家居不一样。
多的是往来先圣的题字和训诫,亭台里都置有书架方便学生取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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