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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乃白长老以玄冰玉髓所铸,西人谓之"
凯因·怀特Kanewhite"
,东土有识者则私唤"
该隐"
。
"
费雪·怀特Fisherwhite"
者,实承白长老氏族精魄,其姓怀特即昭示血胤渊源。
长子抚心叹曰:"
费雪乃取吾左肋次骨,浸以瑶池琼浆而生,虽无血脉相连,实有手足之亲。
君知吾族皆金铁铸形,独此姝心窍中藏龙珠——乃昔年自血族天池所得。
岂忍令其与偃师亚当行敦伦之礼?"
余怃然曰:"
计将安出?"
长子目射精芒,指云河孔明灯曰:"
君既视费雪若故剑鸳侣元心,何不效偷龙转凤、偷天换日之法?但需摄君亚当夏娃二人交颈影,吾自能造炁化形之术呈报。
至若所诞之物……"
忽展袖现出昆仑玉匣,中盛琉璃胎儿(人造胎儿):"
此乃取三界河灯魄所炼,纵十三老亲临,亦难辨真伪。
"
余观琉璃婴通体流转星辉,骇然问:"
岂非盗取人间未达之精魂?"
长子笑捻须髯:"
正是截留四零三号人界祭品。
彼等焚化纸偶皆注生魂,然十之八九困于忘川不得超度。
吾不过效法姜子牙封神,借无用之魄成有用之局耳。
"
余蹙眉曰:"
此计吊诡殊甚。
异类媾合,必诞妖魔邪道,昔年《山海经》载人面鸮身之祸,岂非前车之鉴?"
长子振袖指天:"
无妨!
但云阴阳不调,地户永阖。
彼等若诘问,便推说巽风入胞宫,震雷伤紫府——横竖听尔转述《黄帝内经》五运六气乖戾则嗣绝。
"
语毕掷出玉版,上显长子朱批"
可"
字篆文。
余拂去袖间云屑叹曰:"
诺,吾且作这场无遮戏,汝自去编演那《亚当夏娃偷食禁果》戏。
"
及长子驾云去远,独倚危栏望元心。
彼姝正戏引孔明灯,纤指撩动云丝,灯影映得素衣透亮如鲛绡。
至人用心若镜,然此镜中花、水中月,曷以处之?纵老龙王在此,恐亦难断这桩公案——分明是偃师偶人偏生七情,分明是血族傀儡竟具六欲。
轻纱般的夜色悄然覆上奈何桥渡口。
苔痕斑驳的青石堤岸浸在幽暗中,恍若太古遗存的老者。
银练似的河水载着碎星徐行,偶有恶鬼化鱼儿唼喋,搅碎一川星月。
有女元心独立岸畔,云鬟高耸若危峰,斜簪步摇纹丝不动。
素绡裁就的襦裙贴着纤腰,在晚风里漾开涟漪。
素手执一盏素纱天灯,其制甚巧:剡藤为骨,霜纨为肤,莹白似初雪消融时枝头坠落的冰魄。
灯顶微卷如含苞白梅,烛火摇曳间,竟分不清是灯火在呼吸,还是月光在流淌。
元心款步趋近河湄,罗袜不沾半点尘埃。
忽驻足于一方砥石前,仰观穹庐。
但见牛斗参横,银汉斜挂,二十八宿列张如棋。
乃敛衽长揖,将天灯轻置石面,素手抚过竹骨灯檐,似与故人絮语。
遂解鲛绡囊,取燧石引火绒。
纤指点石,幽蓝火星迸射如萤;檀口呵气,袅袅青烟渐成游龙。
须臾灯芯怒起金粟火,映得眉间花钿流光溢彩。
灯腹渐鼓,恍若仙人鼓荡冰蚕丝袍,欲乘风而去。
元心蓦然松手,天灯冉冉升起。
初时犹疑鸿鹄振翅,继而化作流云一缕,终与参商争辉。
河面霎时铺开万斛银鳞,恍惚间竟不知是星河倒泻人间,还是灯火点亮了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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