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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宁微垂眼睫,似在认真思考他的建议:“我不插手你处理天影,你也不插手我对付袁首辅?”
“当然了。”
“既然如此,为何要护着袁少谨。”
楚修宁看着他,“你让锦衣卫将袁少谨藏起来是几个意思?见我留下阿琰,你也留下段小江,又是几个意思?”
寇凛笑笑道:“我知道您近来最犹豫的事情,是取不取袁少谨的性命,因为他若死在沿海,袁首辅必定要增兵给虞康安,却不知虞康安已经倒戈……”
楚修宁勾了勾唇:“既然心知肚明,你还要护着,还对我说你盼着楚家好?”
寇凛回的很快:“在我眼中,袁少谨并非袁首辅之子,他是我的下属,我将他从京城带出来,身为上官,有责任护他周全,将他平安带回京。”
楚修宁瞥他一眼。
寇凛又赔笑:“这不也是替爹您拿主意么,我知道关于杀不杀袁少谨,您内心是挣扎的,不是您对政敌之子心慈手软,是怕被楚箫知道了,又要与您闹起来。”
提到楚箫,楚修宁的神色略有松动,苦笑:“这就是我总斗不过袁首辅的原因,一没他胆子大,怕牵连儿女。
二没他心狠,怕失了底线,失了对儿女的以身作则。”
“以身作则……”
也即将为人父的寇凛似有所悟,旋即又道,“那关于我的提议,爹究竟同意不同意?”
“你必须先大致告诉我,你准备怎样对付天影。”
“行。”
烛火熄了两回,翁婿俩一直密谈到五更天。
……
楚谣躺在床上同样没合眼,一边想着楚家天影柳言白,一边等着寇凛。
海边湿气重,寇凛回来时,衣裳上已经沾满了晨露。
伤着病着,还不停歇的熬夜奔波,楚谣看着心疼,从重衾里拿出始终贴在胸口暖着的寝衣:“快将衣裳换了。”
寇凛道了声“遵命”
,更换好寝衣,躺上床,将她抱进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小暖炉子,从身暖到了心。
“我与你说了会回来的晚,让你先睡,又不听话。”
下巴抵住她的额头,他轻声说道,“总这样的话,我在外做事难以心安。”
“我今儿不是等你,是真睡不着。”
楚谣往他怀里蜷了蜷,小心不碰到他的伤口。
“有我和你爹在,你琢磨什么?要琢磨,等我俩死了你再琢磨。”
“你又胡说八道。”
楚谣从被窝里抬起手臂,在他嘴唇上拍了下,却被他含住了手指,“松开,属狗的么?”
寇凛抱紧了她,静谧中轻笑道:“不闹了,睡吧。”
楚谣在他怀里点点头,呼吸着混有他气息的空气,满腹心事渐渐沉了底,安稳睡去。
……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只剩下楚谣自己。
起床后,惯例是侍女先伺候着她沐浴梳洗,紧接着两个大夫来为她诊脉,依然没诊出她有孕的消息。
以大梁的医学水平,通常有孕超过二十日,大夫就能诊出喜脉来。
若此时她真的有孕,必定是没有超过二十日。
江天屿给她解蛊是在九日前,判断他有孕时,她至多才怀上十天。
若是真的,他这巫医的医术,在大梁实属顶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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