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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同宁中则对了一个眼神,便道:“多谢张公子将我徒儿送回,后天便是拙荆生日,还请上山喝杯寿酒。”
远来是客,何况这几年天鹰教时时也送厚礼上门,自然不好将人家拒之门外。
宁中则看出张无惮腿上有伤,忙让弟子抬软轿下来。
华山派两方大佬都在用脚走路,张无惮焉肯托大上轿,当下坚辞不肯。
一行人到了华山,宁中则亲自为张无惮安排了客房,看他安顿下,这才跟岳不群进入有所不为轩,详细询问令狐冲此行情况。
令狐冲早问过张无惮的意思,征得他同意,便将此番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尽数说了。
他去长白山采药不过月余时间,期间将寻常人一辈子经历的跌宕起伏都耍过一遍了,连岳不群听来都面露惊色。
宁中则反应还要大一些,一听到他们同贾布在水潭中激斗,看令狐冲一边说还一边流鼻血,样子好不可怜,一探他脉搏见果然如此,忙对岳不群道:“师哥,冲儿体内这股内力若不尽早消化,怕会危及他性命,有爆体而亡之危。”
岳不群“嗯”
了一声,也来给他掐脉,半晌后却是问道:“你说那张小堂主曾说,见过我华山派某位宿老?”
令狐冲对这一块不过一语带过,想不到他特意拎出来问,迟疑道:“是……他还说了些剑宗气宗云云,弟子听得也云里雾里的……”
宁中则惊讶道:“这……此乃我华山派私密,便是其余四派也一无所知,怎么天鹰教竟然得了消息过去?”
令狐冲乃华山大弟子,日后若无意外,也当继承他俩衣钵,此事他早晚也该知道。
宁中则对此倒也不介意,只是叹气道:“这也都将近二十年了,自此之后,我华山派人才凋零,从五岳派之首,一下降至末流……”
岳不群道:“怕是那位所谓的宿老告诉他的——我倒是很好奇,这位宿老姓甚名谁……”
宁中则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他为何一直抓着这个话题不放,接话道:“咱们气宗的,自师父以下,要么死于那场惨斗,剩下的陆陆续续也都不在人世了……便是剑宗的师叔师伯们,也大多……啊!”
她一瞬间想到了一个人,浑身一颤:“难道、难道风师叔他老人家尚在人间?”
令狐冲心中犯嘀咕,他曾经拿“风清扬”
三个字试探过张无惮,可对方一丝口风不漏。
若说刚结交时他还不明白,都认识这么久了,他早知道张无惮的一大专长便是睁着眼说瞎话,也不好说当时是不是驴他。
“若是气宗名宿,如何会同晚辈提起当年的惨事?若是剑宗名宿,怕也就风师叔可能还在世了。”
岳不群看看妻子再看看大弟子,半晌后方道,“先不谈这个,冲儿你体内的这股内力,需得立刻化开,只是旁人帮不上忙,还得你自己来才行——跪下!”
令狐冲见岳不群面容肃穆,宁中则却面露笑容,一时惴惴,忙下跪叩首。
岳不群道:“冲儿,为师问你,华山派七戒为何?”
“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二戒持强欺弱,擅伤无辜;三戒□□好色,调戏妇女;四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五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六戒见利忘义,偷窃财物;七戒*匪类,勾结妖邪。”
令狐冲朗朗背道。
这些戒律他自小听到大,早就烂熟于胸了。
岳不群颔首道:“此乃我派开派祖师所立,本门,弟子,应一体遵行——你修行原是不足,偏生我华山派气宗,最重根基,为师怕你贪多必失,迟迟未将本派无上至宝《紫霞神功》传授于你,只是你既有此等奇遇,再不传授,怕会误了你前程。”
宁中则喜道:“冲儿,还不向你师父谢过授业传道之恩?我派《紫霞神功》,威力奇大,非本门掌门不可学,你学后,便可自行化解体内的异种真气!”
岳不群却道:“这只是非常时期非常行事,总不能为了墨守成规,倒看着冲儿受苦。”
他的意思是《紫霞神功》可以传,至于是否日后传衣钵给令狐冲,还另当别论。
别说令狐冲大是惶恐,口称“不敢”
,连宁中则都想不到丈夫此番竟然如此好说话,抿唇笑道:“冲儿,你师父对你寄予厚望,你日后可当改掉这鲁莽性子,好生效仿你师父行事。”
岳不群受了令狐冲三叩首,这才说道:“《紫霞神功》最需修身养性,说起你这脾性,实在是坐不住,怕又再出去惹是生非。
不若这样,你在思过崖思过,何时化去体内真气,何时便从思过崖下来。”
令狐冲满心满意沉浸在恩师对他的一片期许和信任中,自无二话。
岳不群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他拜下去的头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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