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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起牛津、博士,提起京大讲师这些字眼。
她从来不是一个需要光环来证明自己的人,但眼下这情形,她仿佛只能通过这些,去争一口气。
为外公争一口气,为自己找一些立足的支撑。
但这支撑轻飘飘便被陈炳实摧毁了。
他不屑地、蔑视地、讥讽地说:“牛津?博士?京大?就你?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未成年生子的烂.货,罔顾伦常不认生父的白眼狼?”
温言心里那口气顿时就泄了。
她铆足了劲儿要证明的,在有些人眼里本就如天上那轮银月般遥不可及,是虚幻的不可实现的。
既然她早已经脱离了陈炳实带给她的黑洞,又何苦陷在里面自证。
想通这一点,温言也就不恼了,笑了笑说:“你不信也是正常的。
像你这样的人。”
“我怎么样的人?!”
陈炳实却被她戳得炸毛,像一只愚笨的,肥胖的,年老的狮子,自以为还是当年的草原之王,掌控着一切,其实早就被贪婪蛀空,发起怒也显得无力又可笑,“说清楚,我怎么样的人!”
他仿佛不能忍受被温言轻视似的,震怒着,焦灼地走来走去。
双眼赤红,歇斯底里:“我现在什么级别你知道吗?你和温梦芝那个贱女人一样……”
“你什么级别我不知道。”
温言不耐烦地截断他的话头。
她曾经是怨温梦芝,但她此刻更理解温梦芝,有这样的丈夫,无论是谁,都会想跑的。
见到这样的陈炳实后,温言更不能容忍陈炳实在这样多年以后,仍然轻飘飘地诋毁温梦芝,仿佛温梦芝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始作俑者。
于是她抬起头,也学着陈炳实的样子,浮出个轻蔑的笑:“但我知道的是,无论你爬到什么级别,不都是靠我外公,靠温梦芝的父亲给你铺就的这一条路吗?”
陈炳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双眼瞪得宛如两枚巨大的腐朽的铜钱,颤巍巍地震怒着发起狂来。
“你、你说什么……”
他的手哆哆嗦嗦抬了起来。
青天白日的,那厚实的肉掌又一次要扇了过来。
温言抱着臂站在原地,直面这一巴掌,不闪也不躲。
她心里想着,这一巴掌落下来,她和陈炳实之间的恩怨才是真的断了。
以后他也不必再以她的生父自居。
就当世上再没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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