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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这才把铜疙瘩揣回怀里,走回门边,对老耿一努嘴。
老耿深吸一口气,一手按在后腰的刀把子上,另一只手极其缓慢地、无声地抽开了那根足有小孩胳膊粗的沉重门闩。
“嘎吱——呀——”
沉重的木门被拉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股裹挟着浓烈血腥味和冻透骨髓寒气的狂风,猛地灌了进来!
吹得马灯的火苗疯狂摇曳,屋里温度骤降!
门外雪地里,歪斜地杵着两条人影。
当先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棉袄扯得稀烂,脸上全是冻出来的血口子和泥雪,正是赵家沟有名的愣头青赵大柱。
他一手拄着根断树枝,另一只手死死拽着身后一个几乎瘫软的人。
被他拽着的是他哥赵大山,一个壮实得像头牛的汉子,此刻却脸色死灰,嘴唇乌紫,眼神涣散,大半个身子全靠赵大柱拖着。
最吓人的是他右边小腿!
厚厚的棉裤被撕开一大片,露出来的地方血肉模糊!
伤口边缘的皮肉不是鲜红色,而是泛着一种诡异的青黑!
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带着冰碴子的寒气,正从那伤口里不断往外冒!
周围的积雪碰到这寒气,瞬间就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白霜!
赵大山整个人都在筛糠似的抖,牙齿磕碰得咯咯响,眼看就要不行了。
“林…林叔…”
赵大柱看见门开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嗓子哑得像破锣,“救…救我哥!
山上有…有白影子…追…追我们…老三他…他没了!
被…被拖走了!”
他说到后面,浑身哆嗦,眼神里全是见了鬼的恐惧。
白影子?拖走了?
老林和老耿的脸色同时一变!
老耿一个箭步跨出门,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向赵大柱他们身后的风雪山林。
老林则端着枪,枪口微微抬起,指向门外那片被风雪搅得混沌的黑暗。
“滚进来!”
老林低吼一声,侧身让开缝隙。
赵大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拖带拽,把他哥赵大山往门里死命地拖。
赵大山沉重的身体撞在门槛上,发出一声闷响,几乎是被他弟硬生生摔进了屋里,瘫在冰冷的夯土地面上,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小腿上那冒着寒气的伤口触目惊心。
“关门!”
老林紧跟着闪身进来。
老耿最后退入,反手“砰”
地一声将厚重的木门死死关上!
沉重的门闩落下,再次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和未知的恐怖。
屋里瞬间被浓烈的血腥味和一股刺骨的阴寒气息充斥。
赵大山躺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是破风箱漏了风,眼白往上翻,眼看就要断气。
他小腿上的伤口,青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周围的皮肤迅速失去血色,变得僵硬冰冷。
“哥!
哥你撑住啊!”
赵大柱扑在他哥身上,哭得撕心裂肺,想用手去捂那伤口,又不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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