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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
我嗓子眼发紧,声音劈了叉,也顾不上那刺痛了,手指头抠着那焦黑硬结的粗布边儿,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指甲盖都快掀翻了,才把那死死黏在伤口上的敷料,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小角。
一股子混合了焦糊、血腥、还有某种奇异草木灰烬般的复杂气味,猛地冲了出来。
目光死死钉在那掀开的缝隙里——
那恐怖的贯穿伤口,边缘一圈皮肉焦黑卷曲,像被野火燎过的老树皮。
最吓人的是伤口正当中,那截原本深深扎进去、婴儿胳膊粗的青黑怪物断爪,现在只剩下半截黢黑的焦炭棍子!
布满了蛛网似的裂纹,死气沉沉地嵌在同样焦黑发硬的血肉里,再也没了一丝活气儿,真成了块烧透了的烂木头桩子。
成了!
那要命的玩意儿,真被烧透了!
可我的目光,却死死钉在了那焦炭断爪的根儿上!
就在那焦炭和周围焦黑死肉的交界处,一点子极其微弱的、粉嫩嫩的肉芽,正极其艰难地、无比顽强地……从焦黑的死皮底下,一点一点地拱了出来!
那点粉嫩,在周围一片象征着死亡和毁灭的焦黑里,脆弱得像早春刚顶开冻土的第一片草芽子,却又带着一种能刺破一切黑暗的生命蛮力!
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那点粉嫩肉芽的尖尖儿上,极其微弱地、却又无比清晰地……缠绕着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暗金色!
那金色极淡,像熔化的金子被强行拉成了丝线,微弱地闪烁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锋锐气息,死死地缠绕、保护着那点新生的脆弱!
这…这是戒指烧掉那怪物爪子后,残留的力量?还是江屿这疯子身体里,被逼到绝境后自己长出来的东西?!
就在我盯着那点缠绕着金丝的粉嫩肉芽,脑子嗡嗡作响的当口——
“呃…”
一直死寂无声的江屿,喉咙里突然挤出一声极其压抑、如同破旧门轴转动般的痛苦呻吟!
紧接着!
他那死死攥着我左手、冰冷僵硬得如同铁铸的大手,指关节极其微弱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动了一下!
然后,是食指指尖!
那根沾满血污泥浆、冰冷粗糙的指尖,极其艰难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精准,极其缓慢地……摸索着,碰到了我无名指根上那枚糊满污秽的戒指!
冰凉的指尖,带着一种确认般的力道,在戒指粗糙冰冷的表面上,极其缓慢地……摩挲了一下。
然后,那根食指,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向上勾了勾,指尖更紧地……扣住了戒指圈的内侧,死死地勾住了它。
像是在抓住最后的浮木。
像是在无声地宣告:我的。
“……丑。”
一个极其微弱、破碎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劫后余生的疲惫,从他干裂的嘴唇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用命换来的、近乎虚弱的执拗。
“丑…丑你也得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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