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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明礼客气道:“有劳了。”
……
若不是因为是出嫁之妇的身份,她其实愿意跟睿王喝茶,正式结识一番的。
她边走边想着,一个不察,便误入了街道岔口,于是……迷路了。
看巷子深深,月光冷白,一幢幢院墙排列整齐,她却不知哪一幢是自家的。
蓝音捂着脸,羞愧不已。
她自幼就没什么方向感,容易迷路,因此她极少离开奴仆,从不独身出门。
眼下又是黑夜,以她路痴的秉性,怕是天亮也找不到家门。
心情顿时转阴,她只得耐心一幢挨着一幢找,在外吹风受冻。
这会儿,她有点受凉了,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抱紧了双肩,落魄狼狈。
她已经逛了三条深巷了,还是找不到裴宅在哪,她耷着眉,挫败感将她吞没。
身体被寒气入侵,双腿被冬夜的寒露冻得发麻,她脚步逐渐蹒跚,越走越慢,脑袋晕眩,脸颊发热。
再次打了一个喷嚏,她抬袖掩住口鼻,加快脚程,命令自己振作起来。
她是万万不能困在巷子里的,必须马上找到裴宅。
她深吸口气,继续摸黑前行。
夜路漫漫,她在心里把裴照棠那厮骂了上百遍,住普通民居不好,非要住在这地段宽广,宅邸连绵,一条条街巷深得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明珠坊。
她骂战将歇,忽然就看见巷子的尽头,出现一个淡色的人影,依稀辨得那人的身形,修长挺拔,脚下步履轻稳。
须臾,他终于走近,俊逸清雅的脸在眼前清晰起来。
他却停驻了,彼此的距离不过六步。
蓝音喉头干涩,莫名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止六步,而是百步、千步不止。
两相对峙,一个低眉垂目,不肯抬眼看望。
一个冷静沉着,眼神深邃地将她望着。
没有人率先迈出一步,氛围僵冷。
直到她一个喷嚏声打破沉静,裴照棠眼中隐有波动,他终是拾步走到她跟前,默然解下篷衣,罩在她瘦弱的肩上。
纤长手指为她打上系带。
一声不吭地拉过她就要走,蓝音却脚下不动。
他视线扫了过来,眼神晦暗难懂,蓝音微微侧过脸。
裴照棠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将她抱起,稳步回家去。
走在冷飕飕的巷子里,蓝音埋头在他的胸膛里,遮挡寒风。
他清冷低沉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不是觉得我是变态杀人狂,恐怖可怕么,怎的还靠近我?”
蓝音默了默,总不好说她靠近他是因为他身板宽厚可挡风?她毫无抵抗被他抱着,是因为她脚累走不动路?
她轻声反问:“那你又为何出来寻我?”
他一时没了声音,好久才答:“我知道你会迷路。”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听似多余的,“丫头和小厮不灵活,并不能找到你。”
这次轮到蓝音没话说了。
他的怀抱温暖舒适,她脑袋靠枕着,意志便开始消沉,头昏眼花,她闭上眼睛。
就着月光,裴照棠垂眸看着她纤密卷翘的睫毛,手上紧了紧,低声说:“不要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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