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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沈青站在人群外围,已经默默观察了许久。
凭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陆文博的针刺取穴,虽然也算中规中矩,选的都是些常规治疗呃逆的穴位,如攒竹、天突、中脘、内关等。
但显然,他对这位病人呃逆的病机把握,似乎有所欠缺。
此等顽固性呃逆,绝非单纯的胃气上逆那么简单,观其面色晦暗,舌苔厚腻,脉象沉弦带涩,更兼有情志不畅,肝郁气滞之象。
肝木横逆克脾土,胃失和降,浊气上冲,这才是病根所在!
陆文博一味降胃气,却忽略了疏肝理气,调畅中焦,自然是事倍功半,久攻不下。
沈青心中了然,有心想上前提醒一句,但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县城进修医生,若是贸然开口,必然会引人不满,甚至被斥为狂妄。
陆文博在众目睽睽之下,连番施针无效,心中早已烦躁不堪,脸上更是有些挂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对病人说些场面话,让他先去休息,改日再行治疗。
就在这时,病人的家属,一个穿着打扮颇为体面,看起来像是个生意人的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陆医生!
这……这就是省中医院的水平吗?我们大老远跑来,就是这个结果?我爱人这都打了快两天两夜的嗝了,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再这么下去,人都要不行了啊!”
他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抱怨。
这话一出,马副科长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几下,简直比哭还难看。
那几位外省来的医生,更是嘴角微翘,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就在这气氛尴尬到极点的时候。
沈青忽然上前一步,对着陆文博微微一躬身,语气谦逊地开口说道。
“陆医生,晚辈沈青,从东城县初来省院进修,方才旁观陆医生施针,对此症,心中也有些粗浅的看法,不知……可否向陆医生讨教一二?”
陆文博本就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
此刻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看上去年纪轻轻,土里土气的毛头小子,也敢在这种场合跳出来插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哦?县里来的高人?不知有何惊世骇俗的高见啊?”
“我陆文博治不好的病人,莫非,沈医生你能手到病除不成?”
他上下打量着沈青,眼神中充满了讥讽和不屑。
周围那些年轻医生和实习生,也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准备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县里高人”
如何出丑。
沈青却对陆文博的讥讽置若罔闻,面色依旧平静如水。
“陆医生言重了,晚辈不敢称高人,更不敢言手到病除。”
“只是晚辈以为,此呃逆之症,病位虽在胃腑,然其根源,实则与肝气密切相关。
正如古籍所云,‘诸气贲郁,皆属于肺’,亦有‘肝气横逆,易犯脾胃’之说。”
“观这位先生之脉象形态,肝郁气滞之象颇为明显。
气机不畅,郁而化火,横逆犯胃,胃失和降,浊气才会上冲而为呃逆。”
他顿了顿,目光清澈,语气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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