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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闾氏有些惊讶,见丈夫神色淡色地点头便没有再多问,点头应了。
她了解丈夫必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这样说,“杜公子”
便必然会来,因此,出了房间,便让婢女去叮嘱门上的家老。
果然,没有两刻工夫,家老便来禀报,杜公子来了。
东闾氏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杜公子,因为丈夫没有多吩咐,她也没有表现出格外的亲热,只是中规中矩地在丈夫不方便时,招待这位客人。
杜延年,字幼公,御史大夫杜周的少子,排行第三。
与顶着酷吏之名的父兄不同,杜延年喜好儒学,心性宽厚,是杜家的另类。
看了名刺,又听了客人的说辞,面上虽没有流露分毫,但是,东闾氏心里还是十分好奇的,借着婢女奉上热汤的机会,她将这位比丈夫小了十多岁的男子细细打量了一番。
除了温文尔雅,她一时也看不出太多,不过,看到他抢先接过婢女因惊慌而快倾覆的耳杯,东闾氏倒是对这个已过而立年的布衣公子多了几分好感。
“劳杜君久候!”
听到霍光的声音,东闾氏立刻起身,请杜延年致意后,便退出正堂。
杜延年对霍光的邀请也是有些疑惑的,尤其是这个邀请还是透过张安世转达的——他与霍光只是泛泛之交,但是,与张汤之子张安世却是情谊甚厚——这让他在疑虑的同时也难以拒绝。
“侍中辛苦,延年乃布衣之辈,最是闲散。”
杜延年客套地回答霍光。
霍光与他叙礼后,便请他入座,并没有在意他的生疏客套,而是直接道出邀请的目的。
“我请子孺(注1)推荐一个明法通达、熟悉中都官狱的可信之人,子孺道杜君虽不喜狱事,然家学渊源,谙于律令案治,且与御史、廷尉及诸狱长吏皆有交情,然否?”
霍光十分郑重,让杜延年连客套的谦辞都说不出,只能拱手回答:“承家君教诲,尚算不没家声。
至于交情……只是说得上话……”
杜周一直在廷尉寺、御史大夫寺任职,当时尚在少年的他倒是与那些文法小吏时常交往,如今,那些人多是还在那些地方司职。
霍光却犹豫了,沉默片刻,他还是道:“我有两件事拜托公子。”
这句话让杜延年瞪大眼睛望着他,心里由衷地佩服张安世的猜测——“霍子孟是金口难开的人,必是有事拜托你。”
当时,他那位知交扬扬眉,压低了声音道:“不外是与太子有关!”
“太子已死,他还想如何?”
杜延年当时就皱眉。
对知之甚深的张安世,他没有隐瞒的必要。
张安世微微眯眼:“难道就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地从太子之死中获利?”
杜延年被张安世的话吓了一跳:“子孺,你什么时候与太子有交情了?”
他从不知道知交好友是支持太子的。
“我与太子没有交情。”
张安世摇头——他一直给事尚书,与储君有交往都不合适。
“那么……”
张安世的话让杜延年更加困惑。
张安世冷笑,显然是怒极:“若是主上要易储,自然无我等置喙的余地,然而……看着陷害太子的人堂而皇之地取而代之!
幼公,我还真不乐意!
太子纵有千般不是,也只有主上能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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