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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其中一把递给程远,铲面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程远愣住了。
他以为会有什么高深的哲学讨论,没想到是来种地。
铲子握在手里的感觉陌生又熟悉,让他想起小学时的劳动课。
那时他总能把花盆里的植物养死,而同桌女生的小番茄却红得耀眼。
"
我以为..."
程远斟酌着词句,"
会谈谈《道德经》什么的。
"
"
道在屎溺,禅在担水劈柴。
"
老人已经蹲在菜畦边,动作灵活得不像七十岁的人。
他拨开薄荷丛下的杂草,露出潮湿的泥土,"
先动手,再动心。
"
程远学着他的样子蹲下。
膝盖立刻发出抗议的声响,西裤绷紧的感觉让他后悔没换便装。
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薄荷的清凉和腐殖质的微腥。
一只蚯蚓惊慌地钻回土里,留下一段湿润的痕迹。
"
松土要这样。
"
李静松示范着动作,手腕灵活地翻转,铲尖精准地挑开板结的土块却不伤根系,"
像写毛笔字的提按,重了伤纸,轻了无痕。
"
程远试着模仿,第一铲就切断了几根细白的根须。
汁液沾在铲面上,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他偷瞄老人,后者却只是点点头:"
继续,植物比人想象的要坚强。
"
阳光渐渐毒辣起来。
程远后背的衬衫贴在了皮肤上,汗水顺着脊椎往下流。
奇怪的是,这种体力劳动反而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
脑海中那些盘旋不去的念头——季度考核、房贷、父亲失望的眼神——都像被太阳晒化的晨雾,渐渐消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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