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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时,巴黎正下着细雨。
我紧了紧身上的薄外套,透过舷窗望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七十三岁第一次出国,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要不是程明那孩子坚持,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离开青城山方圆百里。
"
爸,别紧张。
"
程明从行李架上取下我们的随身包,"
莫里斯先生派了车来接我们。
"
我点点头,没说话。
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既不是因为飞行不适,也不是因为异国他乡的忐忑——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我远去。
走出航站楼,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子举着写有"
程明"
的牌子。
程明快步上前,用流利的法语与他交谈。
我站在一旁,突然意识到儿子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在世界各地自如行走的人,而不再是那个跟在我身后学熬药的小徒弟了。
"
爸,这是皮埃尔,莫里斯先生的助理。
"
程明切换回中文向我介绍,"
他会直接送我们去酒店休息,明天才开始正式活动。
"
皮埃尔用生硬的中文说:"
程先生,欢迎来到法国。
"
他伸手想帮我拿行李,我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布包——那里装着师父传给我的铜药铲和几味珍贵药材。
"
谢谢,我自己来。
"
我礼貌地拒绝。
车子驶入巴黎市区,雨中的城市像一幅晕染的水墨画。
哥特式建筑的尖顶刺破灰蒙蒙的天空,塞纳河上泛着细碎的波纹。
一切都很美,却让我莫名想起青城山雨后的云雾——那才是扎根在我血脉里的风景。
"
爸,您看那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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