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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的高铁站,人流稀疏得像退潮后的沙滩。
程远站在检票口,不断张望入口处。
父亲昨晚还在电话里嚷嚷"
小毛病去什么大医院"
,此刻却迟到了十五分钟。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语音:"
你爸非要去早市买活鱼带给李教授,这会儿该到站了..."
广播开始催促检票,程远急得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父亲——老人穿着那件十几年没换过的藏蓝色夹克,手里拎着个红色塑料袋,正小跑着穿过安检区。
塑料袋里的水随着跑动晃荡,隐约可见一尾青鱼的影子。
"
慢点!
您血压高..."
程远接过塑料袋,鱼尾突然拍打水面,溅了他一脸水花。
父亲哈哈大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像揉皱的宣纸。
"
李教授喜欢鱼吧?这可是淀山湖的野生鲫鱼!
"
父亲得意地宣布,仿佛这是什么稀世珍宝。
程远注意到他左手腕上戴着个电子血压计,表带勒进松弛的皮肤里,显然是被母亲强行戴上的。
高铁启动后,父亲一直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流动的光斑,那些老年斑和晒痕显得格外明显。
程远突然意识到,记忆中那个能单手扛煤气罐的父亲,如今连瓶盖都拧得吃力了。
"
那个...检查报告带了吗?"
程远打破沉默。
父亲从内袋掏出个皱巴巴的牛皮纸信封:"
喏!
就这点小事还专门跑成都..."
报告上"
肝内胆管结石伴局部扩张"
的字样被红笔圈了出来,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程远悄悄给李静松发微信:"
您说的道医真的靠谱吗?"
回复很快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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